“吳段長，你咋咋呼呼說什麼呢？誰廢了？”
帶劉星垂過來的那名中年電工突然出現在吳勇身後，淡淡開口。
吳勇回過頭，緊接著又扭頭看了劉星垂一眼︰
“呃……張師傅？這個伍佰是你帶的？”
張師傅淡淡點頭︰“我徒弟，咱們廠新來的電工！”
說完不等吳勇回話，他上前一把箍住劉星垂的脖子，不分由說把對方拽出車間。
斷斷續續的責罵隱約飄來。
“你小子剛來，倒是長點眼力見啊！有些人跟狗皮膏藥一樣，貼到你身上，撕都撕不下來，說不定反而還會帶掉你一層皮……”
這時，于玲瓏步態輕盈地從辦公室走出來，遠遠擺手︰
“陳鋒！你有空嗎？來辦公室幫我個忙唄？”
統計員職位雖然比普通工人高不到哪去，但好歹也算是辦公室的文員，而且還負責大家產量的統計。
再加上于玲瓏身材顏值雙雙在線。
貼片車間絕大部分男職工都會對她抱有幻想。
其中當然也包括色坯吳勇。
見陳鋒跟于玲瓏有說有笑地離開，吳勇更加咬牙切齒。
媽的，不把這個新來的刺頭收拾服帖，他這個段長的威信可就全沒了！
……
辦公室內。
李建強似乎十分抵觸陳鋒的到來。
但又找不到發作的理由，只好陰著臉站起身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于玲瓏則是笑吟吟地把陳鋒按到電腦前。
“你是大學生，電腦應該很厲害吧？這個表格里的數據好亂，我想讓它們直接按照大小排好順序，有辦法麼？”
她的身高比較矮，彎腰指向電腦屏幕時的動作幅度比較大。
除了飄柔洗發水的淡淡蘭花香氣之外，陳鋒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壓到了自己胳膊上。
微微側過頭，視線隨即被巍峨峰巒籠罩。
弱枝結碩果。
透過扣子間隙，隱約可見一片亮眼的雪白。
“看屏幕啊！你看哪呢？”
于玲瓏臉頰變得殷紅，嗔怒地在陳鋒肩膀上擰了一把。
力道不輕不重，沒有痛感，反而更像是在打情罵俏。
陳鋒扭動僵硬的脖子，看向電腦屏幕。
“這個簡單，除了使用排序公式之外，還可以用自帶的排序功能，就像這樣……”
“哇！”于玲瓏雙眼大亮，“之前我都是手動一點一點拖著排的，這樣可就省勁多了，果然是難者不會，會者不難啊……”
“你先站起來，讓我自己再試試！”
陳鋒微微躬身︰“呃……你就這麼試吧，我腿有點麻，還得再坐一會……”
……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陳鋒才一邊吃著于玲瓏給的辣條，一邊返回流水線。
吳勇氣得干瞪眼，卻又無計可施。
流水線的工作很枯燥。
只有實在無聊的時候，陳鋒才會動手幫旁邊的女工插幾個電板。
線上其他女工們頓時不樂意了。
“靚仔，你也過來幫我們插插唄？”
“來嘛來嘛，表現好了下班姐請你吃飯！”
“有女朋友麼，姐回頭給你介紹一個，周圍村的，家里市區三套房呢，直接讓你少奮斗20年……”
電子廠女多男少的大環境下，女工們都會變得熱情開放且大膽。
稍微精神點的男工就會特別受歡迎。
更別說陳鋒這種帶著大學生光環的，完全是廠妹和廠婦們最理想的搭子。
據說有些條件好的男工，甚至都能有好幾個對象……
這時，一直來回溜達的吳勇徹底憋不住了。
“都給老子閉嘴干活！搞快一點！趕貨啊！”
“公司一個小時四塊錢，是讓你們過來閑聊的嗎？！”
“叮鈴鈴——”
午飯鈴聲響起。
流水線停止轉動，大家紛紛放下手里的電板。
“別特麼急著走，都給留下打掃完衛生再去吃飯！”
在吳勇的咆哮下，工人們只得一邊小聲抱怨一邊老老實實打掃衛生。
陳鋒則是愜意地揮了揮手，吹著口哨走出車間。
留下吳勇原地無能狂怒……
……
作為一家合資企業，新海光電的福利相對還是比較完善的。
食堂午餐免費，一葷兩素配個湯。
運氣好的時候還有水果。
陳鋒端著餐盤剛剛坐下，劉星垂就笑呵呵地湊了過來，坐到對面。
“鋒哥，我差不多已經摸清門路了……再過三天，咱們統一倒夜班，剛好方便動手！”
陳鋒放下筷子，糾結地皺起眉︰“你才剛來幾天，就這麼玩？”
“不是我，是我們！”
劉星垂左右掃視了一圈，壓低聲音。
“這溝槽的社會，笑貧不笑娼，餓死膽大的撐死膽小的，再說了，那些銅線咱們不拿也會有別人拿，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讓咱們自己的腰包鼓起來。”
“行吧，”陳鋒無奈點頭，“到時候咱們看情況，萬一到時候我覺得不穩妥，你得听我的暫時別沖動。”
陳鋒並不是死心眼的榆木疙瘩，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這種創收的買賣能干還是得干的。
指望著那點死工資，猴年馬月也還不上饑荒，更別提娶妻生子，讓爺爺過上好生活了……
“鋒哥！”陳鋒身後突然響起于玲瓏脆生生的聲音，“你旁邊沒人吧？”
說完不等陳鋒回應，直接就坐到了旁邊。
對面的劉星垂黑著臉，嘴角一陣抽搐︰“鋒哥你才剛進車間，不會就已經拿下這麼極品的妹子了吧？”
“我真的草了，你憑什麼啊？”
“不就是比我高了一點，帥了一點，壯了一點，學歷也好了一點嘛？”
“那個……美女，你有沒有閨蜜或者小姐妹什麼的？介紹介紹啊？不用你這麼好看的都行！”
于玲瓏聞言，紅著臉一個勁往陳鋒餐盤里夾肉。
“我減肥，不吃肉，扔了浪費……”
“減肥？”陳鋒扭過頭深深看了于玲瓏一眼，“你又不胖，而且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不行不行，不能再長了，”于玲瓏苦惱地低下頭，連桌面都快看不到了，“好多衣服都不能穿……”
“噗……咳咳咳……”
劉星垂嗆了一口湯，連續咳嗽半天才順過氣。
憤憤地端起餐盤起身坐到隔壁桌。
“媽的，總有一天，老子也要親口嘗嘗愛情的苦啊！”
……
傍晚六點，下班時間。
工人們三五成群走出廠區。
陳鋒和劉星垂兩人再次踫面，結伴走向不遠處的夏利車。
“你們兩個給老子站住！”
吳勇帶著三個染著黃毛的青年擋在兩人面前。
“還記得我上午說過什麼嗎？”
“在老子面前裝逼，你們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