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婉雙手拍了拍發燙的臉頰，努力調整好狀態。
從剛來海城開始，她足足跟了鄭海龍五年。
鬼知道她這五年是怎麼過來的！
鄭海龍對她倒是千好萬好，事事都會順著她。
只可惜……別的方面不行……
因為年輕時打架被踢到了要害，鄭海龍除了能弄她一臉唾沫，別的什麼都干不了。
之所以找她，無非是為了面子。
而且她年輕漂亮，又明事理知進退，能幫鄭海龍守住這個羞恥的秘密……
另一邊，陳鋒手忙腳亂地把自己沖洗干淨，套好衣服走出浴室。
“老師我好了……”
甦婉神色如常，低頭進了衛生間，緊接著又拉開門探出腦袋。
“我警告你啊！我看你可以，但你要是敢偷看你就死定了！”
見陳鋒點頭如搗蒜，她這才重新關上門。
“淅瀝瀝——”
浴室里響起花灑噴水聲音。
陳鋒悄悄抬頭。
視線透過毛玻璃，可以看到一道曼妙的影子。
模糊卻又撩人。
這該死的朦朧感，不愧是甦老師。
身體器官眼瞅著又要叛變。
陳鋒只好轉身進廚房端飯盛菜，強行轉移注意力。
沒過多大會，甦婉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
“你今天就該去報到了吧？”
“嗯，一會吃完飯坐園區班車過去。”
“別空著手，”甦婉說著，從抽屜里拿出兩條軟中華和幾盒玉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社會不比學校，萬事講究個人情世故，昨天鄭海龍不是也跟你說了麼，煙搭橋酒鋪路……”
陳鋒微微一怔。
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這些煙加一起少說得一千多塊。
普通人一個月工資都不一定夠！
“老師……不用這樣吧……”
“給你你就拿著，”甦婉杏眼一瞪，“這算我借你的，回頭記得折成錢還給我！”
緊接著，她又從包里掏出500塊錢放到餐桌上。
“這錢你也先拿去用，男人兜里得有點錢，不然出門直不起腰桿。”
陳鋒心下微暖，但卻說什麼都不好意思收。
兩人一番拉扯，動作幅度有些大。
甦婉睡衣的肩帶不小心滑落，水靈靈地露出大半個圓球……
空氣突然安靜了。
陳鋒僵著脖子緩緩低下頭，看向餐桌上的包子。
嗯……買的時候沒發現，這包子真白，個頭也很大……
甦婉深吸一口氣，整理好睡衣，默默坐下吃飯。
兩人都沒再繼續說話，氣氛沉默且壓抑。
之前因為爺爺生病住院，陳鋒家里已經欠了好幾萬塊。
再加上大學時的助學貸款。
將近十萬的饑荒壓在身上，這已經不能說是白手起家了，簡直是白條起家！
他實在不敢再給自己增加負擔。
況且，錢財之類的好借好還。
人情這玩意，不好還，也還不清……
飯後趁著陳鋒在廚房洗碗，甦婉偷偷把那些煙放進了他的背包。
猶豫了一下，扭頭看向廚房。
“小鋒，這錢我放櫃子里了，你要是沒錢了就拿去用，發工資記得放回來！”
“好 ！！”
陳鋒洗完碗回到客廳，拿起背包，手感不對。
他皺起眉深深看了甦婉一眼。
“甦老師……謝謝了……”
“你記著老師的好就行，”甦婉淡淡點頭，“以後慢慢還，還不清我就找去你們村，讓村長天天在村口用大喇叭罵你！”
……
新海光電所在的工業園區位于海城西南郊區。
距離富強公寓附近的站點大概七公里。
每天早晚各有3趟班車往返，票價1元。
單程差不多20分鐘。
因為沒穿工作服，陳鋒給保安點了支煙，才順利進入園區。
新海光電主要業務是生產研發和銷售LED光電產品，職工將近2000，高層管理中有不少外國人。
負責接待陳鋒的是新海光電的總工，許明達。
40多歲，中等身材，頭頂微禿，說話有氣無力的。
作為應屆大學生，陳鋒將來也會是工程師的一員，受總工程師的直接領導。
許明達先是官腔十足的歡迎，然後又是一頓夸夸其談地畫大餅。
不過在陳鋒不動聲色地把兩條中華塞進抽屜之後，他的態度頓時360度轉變。
“哎呀，你這孩子……挺懂事，怪招人稀罕的……”
“明天開始崗前培訓，然後到各個車間歷練一圈，放心我會提前打好招呼，你不用干活，只需要多看多記，了解清楚每個環節的流程和要點就行，三個月之後的考核走個過場，就可以選崗了，到時候我看情況給你安排……”
簡單聊了一會，許明達安排人力資源那邊帶陳鋒辦理入職手續。
中午剛過，陳鋒就出了園區大門。
明天才正式開始崗前培訓，今天沒什麼事。
不過個時間點還沒有班車。
陳鋒無奈地站在門口左顧右盼。
要實在不行，就只能步行回去了。
“吱——”
一輛紅色夏利路邊停下。
司機是個尖嘴猴腮的年輕人。
“哥們去哪？我送你啊！”
說話的同時，他笑呵呵地把一枚寫著“TAXI”的小黃燈放到了車頂。
“到海平區，富強公寓多少錢？”
“10塊錢吧，”年輕人俯過身子打開副駕駛車門，“我這就夠便宜了，正常打車起碼得要你十五六塊呢！”
陳鋒抬頭看了一眼火辣的烈日，咬咬牙坐進車里。
“哥們在園區哪個廠上班啊？”
年輕人應該就是附近村子里的，對周圍道路很熟悉，不一會就抄近路上了主道。
“新海光電，今天剛來報到，明天正式入職培訓。”
“外地來的？大學生？”
“嗯……”
“大學好啊，大學得上！”年輕人戲謔笑著舔了舔嘴角，“哥們不才，雖然沒上過大學，但卻上過大學生……”
陳鋒眨了眨眼︰“在火車站拉客的那種嗎？”
年輕人表情一僵，隨即轉移話題︰
“誒……不是哥們我吹牛逼，上大學有個卵用啊！”
“你上班的園區佔了我們村的地，每家都給在市區補了兩套房子，另外每年還能分好幾萬塊錢，我要是想去里面上班，讓村長打個招呼就行，哪還用上什麼大學？”
“不過哥們天生就不是服管教的人，出來自由自在開開車賺點小錢，算上村里的分紅，一年下來輕松能有個小十萬塊……人這輩子該吃啥喝啥玩啥，打生下來就定好了……”
陳鋒笑了笑，沒有說話。
年輕人則是憐憫地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哼起了歌。
“親愛的，你張張嘴，讓哥哥我進去喝點水……親愛的，你分開腿，穿過叢林……”
“吱——”
夏利車在公寓樓前停下。
“到了哥們，”年輕人沖著陳鋒攤出手，“50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