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活動中心門口。
方凱:……
“你認真的嗎？”他滿臉黑線看向林 薇。
“萬一你口味獨特呢？或者，再萬一你被某個老太太看上了呢？”
林 薇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分析了起來。
“我跟你說，老城區這邊很多是華城的本地房東來的，名下的房產數不清，你要是被看上了，熬個幾年不就發家致富了嗎？”
有理有據，頭頭是道。
方凱欲言又止，陷入了無語的沉思中。
“你看，你猶豫了。”
林 薇笑得眉毛彎彎:“傻子，你還真在考慮起來了呀，我帶你過來是送福利去的。”
話音落下，林 薇率先朝著里面走去，方凱遲疑著跟了過去。
全是老年人的小學里，忽然混進了兩個格格不入的年輕人，很快就引起了情報站的注意。
“王奶奶，早啊。”
林 薇笑著大聲打招呼，來到了一位背對著她的老人家身邊。
正在打著牌的王奶奶，遲疑著緩緩轉頭，年紀大了听力不好，但林 薇的聲音她依舊記得。
銀發蒼蒼的王奶奶手上握著撲克牌，年近八十的她，滿臉皺紋卻老態龍鐘，回眸望見了林 薇和方凱，眼中驟然多了幾分和藹與喜悅。
“小薇來了啊。”王奶奶笑呵呵道，笑得一副假牙顯露出來。
“對呀，上次說好了，等過幾天過來看你的嘛，還帶了新朋友過來見你呢。”
林 薇笑了笑，看了一眼方凱介紹道:“他叫方凱，和我是同學校的。”
方凱有些意外。
上次林 薇和他說過，她奶奶早就去世了，那這位老人家是……？
雖感疑惑，方凱面帶笑容上前打招呼:“王奶奶好、幾位奶奶們好。”
三位老奶奶相繼笑呵呵點頭回應，目光打量著方凱。
“哎好好好，大家都好，這小伙子真俊啊。”
“難得小薇會帶了個小伙子過來呀，以往都是自己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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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凱訕笑回應，目光遲疑看向林 薇。
後者沒理他，裝作沒事發生，又像是……默認了那句關鍵話語一樣。
“好好好，小薇有心嘍。”
王奶奶微顫扶著椅子起身:“我兒媳婦今早剛好炖了湯，小薇你和方……”
“方凱。”方凱微笑補充。
“哎對，人老了就跟耳聾了一樣。”
王奶奶帶著歉意笑了笑，提議道:“小薇你和方凱一起跟我回趟家喝湯去吧，可補的炖湯嘍，你得多喝幾碗。”
“哎呀不用啦奶奶，你坐著打牌就行，我就是過來看看你的。”
說話間，林 薇趁著王奶奶沒注意，她悄悄將一個鼓起來的大紅包，塞進了王奶奶的口袋里。
“你呀，就安心打牌吧，多贏點，我也要回學校了呢。”
“好好好。”
王奶奶笑呵呵握著林 薇的小手，笑容深意道:“那你們啥時候過來跟我說一聲，我給你倆提前炖鍋湯，喝了好生個大胖兒子。”
林 薇:……
方凱:？！
前面听著還好好的，後面這話怎麼畫風就變了？
朋友、男朋友都可以理解一下，咋就上升到生大胖兒子的高度了？
寒暄了幾句話後，林 薇和方凱離開了此地。
身後的情報站緊盯著二人的背影，嘴里像電報機一樣“滴滴滴”的發出熱議信號。
不等方凱詢問，林 薇就率先向他解惑了。
“王奶奶和我奶奶以前是關系很好的，堪稱晚年閨蜜，她對我也很好，在我心里，我幾乎把她當成是我親奶奶來看待了，只要有時間，我就會過來看看她。”
方凱聞言臉色了然，有這一層關系在，那就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他忽然間發現，林 薇也不是身邊眾人口中的“冰山高冷”之人，她只是會懂得將該有的溫情，給到身邊合適的人。
不像有的人，表面上看起來慈眉祥目、待人熱情，實則對誰都一個樣不上不下，內心的所謂“溫情”到底幾分真假，自己心里清楚。
關于情感，其實心里還是有一把刻度尺去衡量分配比較好。
心中短暫的感慨後，方凱對她點點頭問道:
“那剛才王奶奶說起炖湯的事兒，听她那話的意思，好像你之前經常過來喝湯？”
“也不算經常，偶爾吧。”
林 薇甩了甩手，輕聲解釋了起來。
“王奶奶他們家是中醫世家來的，家中自然不缺藥材，以前我小時候有小感冒或上火那些，都是來王奶奶這的，喝點涼茶啥的，偶爾也有補補身體。”
說到後面的“補身體”，又想起了剛才王奶奶的話。
二人互看了一眼彼此，又灰溜溜地移開了目光。
“挺好的。”方凱忽然感嘆了一句。
“什麼？”林 薇疑惑。
“有王奶奶在，至少你心里多了一份念想寄托，她慈祥，你孝順，彼此也有緣分，不管是出于哪一方去看待，這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方凱思索了一下才認真道出這番話。
他轉頭笑了笑，又補充了一句:
“老天爺是不公的，會奪走眾人身邊的至親至愛。但老天爺也是公平的，是人就會有生老病死，它奪走了你身邊一位重要的人，就會安排另一個人補上位置。
情感就像能量守恆定律一樣，輸出後兜兜轉轉一圈，還是會回到你身邊。”
听聞此言，林 薇心中一動。
如果按照這個說法，那……你會是老天爺安排給我的人選嗎？
她臉色若有所思，看著方凱欲言又止，最終將這句話放在了心里。
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在老天爺的這一關面前，林 薇她已經先越過了。
“你這話倒挺有道理的，听著有幾分哲學的氣息。”
林 薇淺淺一笑:“那如果有時間的話，你以後會願意和我一起過來看望奶奶嗎？”
“當然可以啊，老人家其實最需要的就是陪伴了，這事我樂意至極。”方凱不假思索笑著點頭。
“是嘛？”
林 薇忽然笑容狡黠，望著方凱調侃了一句:
“看你答應得這麼快的樣子，我怎麼感覺你是奔著奶奶家的補湯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