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門工法對施法者的要求極高,不僅需要龐大的血脈之力,更需要對力量有著入微的掌控力。
以我目前“掌尺”的境界,強行施展,恐怕……會遭到反噬!
但現在,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拼了!
我看著再次朝我撲來的趙長山,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我猛地一咬牙,不退反進,主動迎了上去!
“找死!”
趙長山見我竟然敢主動攻擊,發出一聲獰笑,利爪之上黑氣暴漲,狠狠地朝我的心髒掏來!
我沒有理會他那致命的攻擊,而是將全身所有的血脈之力,瘋狂地涌向了手中的魯班尺!
“嗡——”
魯班尺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嗡鳴,尺身上,土黃色的光芒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點耀眼到極致的……金色光點!
那光點,就出現在尺身的尖端!
“天工開物,刻紋之法!”
“破軍!”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一聲怒吼!
在趙長山的利爪即將觸踫到我胸口的瞬間,我手中的魯班尺,也帶著那一點金光,狠狠地點在了他的眉心!
那正是他“主魂”所在的位置!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趙長山的利爪,停在了我的胸前,距離我的心髒,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
那鋒利的指甲上,甚至已經透出了森森寒氣,刺得我皮膚生疼。
而我手中的魯班尺,也死死地抵在了他的眉心。
尺尖那一點金色的光芒,如同一顆微縮的太陽,耀眼奪目,卻又內斂到了極致。
“你……”
趙長山那張由無數鬼臉組成的臉上,所有的眼楮都同時露出了驚愕和不解。
他不明白,為什麼我放棄了所有的防御,選擇用這種同歸于盡的方式來攻擊他。
在他看來,這簡直是愚蠢到了極點!
他的利爪,下一秒就能洞穿我的心髒!
而我的攻擊,就算能傷到他,也不過是皮外傷而已!
“結束了。”
他那重疊在一起的聲音,帶著一絲勝利者的殘忍。
利爪,猛地向前刺出!
然而……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踫到我皮膚的剎那。
我手中的魯班尺上,那一點金光,猛地爆發了!
“嗡——”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仿佛來自亙古的嗡鳴!
那一點金光,瞬間化作一道細如牛毛的金色光線,無視了趙長山體表那層厚厚的鬼氣防御,直接穿透了他的眉心,射入了他的“鬼體”深處!
“噗!”
一聲極其輕微的悶響,從他的體內傳來。
趙長山整個身體,猛地一僵!
他刺向我心髒的利爪,也停在了半空中,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他那張由無數鬼臉組成的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
驚愕、不解、茫然……最後,化為了無盡的恐懼!
他能感覺到,一股至陽至剛,霸道到極致的力量,正在他的“鬼體”內部,瘋狂肆虐!
那股力量,就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精準無比地烙在了他那藏于百鬼深處的“主魂”之上!
“啊——”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從他的喉嚨里爆發出來!
這聲慘叫,不再是之前那種由無數聲音重疊而成的嘶吼,而是屬于趙長山自己的,充滿了無盡痛苦和絕望的哀嚎!
“我的魂……我的魂!”
他捂著自己的腦袋,瘋狂地嘶吼著。
他體表那些翻涌的黑氣,開始變得混亂、暴躁!
那些被他強行壓制在體內的“客魂”,在失去了“主魂”的控制之後,瞬間開始了瘋狂的反噬!
“不!不——”
趙長山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
只見他的手臂上,突然鼓起一個巨大的人臉,那人臉張開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撕下了一大塊黑氣!
他的胸口,鑽出了一只只慘白的手,瘋狂地撕扯著他的身體!
他的後背,更是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鬼影,如同貪婪的蛆蟲,啃食著他的一切!
百鬼反噬!
這門邪術最可怕的後果,終于出現了!
“救我……救我……”
趙長山伸出手,向我發出了求救。
他那張已經開始分崩離析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哀求和悔恨。
但,一切都太晚了。
我看著他,緩緩地收回了魯班尺。
“噗通!”
我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強行施展“破軍”的後遺癥,也在此刻爆發了。
我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眼前陣陣發黑。
血脈之力,徹底虧空!
但我沒有倒下。
我死死地盯著那個正在被萬鬼噬體的怪物,看著他一點點走向毀滅。
“翠兒……我對不起你……”
在魂飛魄散的最後一刻,趙長山那張已經不成人形的臉上,似乎恢復了一絲清明。
他朝著村東頭的方向,伸出了手,眼中流下了兩行黑色的血淚。
“我……只是想……再見你一面……”
“轟!”
他整個身體,轟然炸裂!
無數道黑色的怨氣,如同決堤的洪水,向著四面八方沖擊開來!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魯班尺插在身前。
“艮字……鎮!”
一道微弱的土黃色光暈亮起,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勉強擋住了那怨氣沖擊的余波。
怨氣過後,院子里,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趙長山,連同他體內的那上百個鬼魂,徹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個焦黑的大坑,和一股久久不散的惡臭。
結束了。
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向後一仰,徹底失去了知覺。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當我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窗外,陽光明媚。
“你醒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轉過頭,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林婉。
她依舊是一身黑衣,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看起來比之前好了很多。
“我……睡了多久?”我的聲音有些沙啞。
“三天三夜。”林婉遞過來一杯水,“你血脈之力虧空太嚴重,差點就醒不過來了。”
我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干涸的喉嚨總算舒服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