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麼牛鬼蛇神!
夜再次降臨。子時,陰氣最盛的時刻,我猛地睜開雙眼!祠堂四周,那些我親手貼上去的符紙在沒有火源的情況下,竟然一張接著一張無聲無息地自燃了起來!
“呼——”
幽藍色的火焰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詭異。短短十幾秒,所有的符紙都化為了灰燼。一股比之前強大十倍的陰風呼嘯著卷入了祠堂的院落!幽藍色的火焰在我眼前跳動,最後化為一縷青煙消散在夜色里。
我貼的符被破了,而且是被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陰火直接燒毀,連符紙上蘊含的陽氣都被焚燒得一干二淨。好手段!這背後的人道行遠在那個半吊子木匠趙長生之上!他不僅精通驅使小鬼的法門,更懂得如何破解符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邪術了,更像是一種成體系的傳承。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我沒有去管那些在院子里重新開始肆虐的小鬼——治標不治本。不把那個藏在暗處的老鼠揪出來,就算我今晚把這些小鬼全滅了,明天他還能弄出更多來。
我轉身直接朝著趙東家走去。此時的趙東正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大廳里焦急地來回踱步。看到我進來,他立刻迎了上來。
“七爺!怎麼樣了?是不是……是不是又有東西……”
“是。”我直接打斷了他,“而且比昨天的更麻煩。”
我走到主位上自顧自地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趙老板。”我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目光卻像刀子一樣落在了他的身上,“一個億的報酬,可不是讓你請我來抓這些小蝦米的。”
趙東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他是個聰明人,自然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
“七爺……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他還在嘴硬。
“不明白?”我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響,“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還得罪過什麼人?這個人手段陰狠,道行不淺,而且對你了如指掌。他很清楚你請了施工隊,也很清楚趙長生會因為這件事跟你鬧翻。甚至,他可能就在等我出手解決掉趙長生這個煙霧彈。現在,他開始親自下場了。”
我盯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如果再有半句假話,這個生意我不做了。你那一個億,自己留著買棺材吧。”
我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趙東的頭上。他渾身一顫,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他看著我,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了沙發上。
“我說……我說……”他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聲音干澀地開了口,“七爺,您說的沒錯,我……我確實還得罪過一個人。這個人也是我們趙家村的,論輩分我得叫他一聲哥,他叫趙長山。”
根據趙東的說法,十年前村里要重選族長,當時最有力的競爭者就是他和這位族兄趙長山。趙長山為人正直,在村里威望很高,是上一任老族長最看好的人選。而趙東雖然當時已經在城里發了家,但在村里的根基遠不如趙長山。為了爭奪族長的位置,趙東用了最簡單也最有效的辦法——砸錢!他出錢給村里修路,給每家每戶發福利,甚至承諾當上族長後會帶領全村人一起致富。在金錢的攻勢下,村民們的天平開始傾斜。最終,在那場決定族長歸屬的選舉上,趙東以微弱的優勢擊敗了趙長山。
“從那以後,他就恨上我了。”趙東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悔意,“他覺得我用錢玷污了祖宗的規矩,是個不擇手段的小人。第二年,他就帶著老婆孩子搬離了趙家村,從此再也沒回來過。七爺,您說會不會是他……”
我靜靜地听著。這個故事听起來合情合理︰一個因名利之爭反目成仇的兄弟,一個因嫉妒和怨恨暗中報復的失敗者,動機完全說得通。但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如果真是這個趙長山干的,他的目的應該是報復趙東,讓他身敗名裂。那他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動手?而且還是選擇在翻修祠堂這個節骨眼上?這不像是單純的報復,更像是一種有預謀的、針對“祠堂”本身的破壞。
還有,那種焚燒符 的陰火絕不是普通人能修煉出來的。一個被嫉妒沖昏頭腦的普通人,能在十年之內變成一個如此厲害的邪道術士?我不信。
“這個趙長山,你了解多少?他以前是做什麼的?”我追問道。
“他?”趙東想了想,“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後來在鎮上開了個小賣部,沒听說過他會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啊。”
這就更不對了。“他搬走之後去了哪里,你知道嗎?”
“不知道。”趙東搖了搖頭,“十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線索到這里似乎斷了。我看著趙東那張寫滿焦慮和恐懼的臉,能感覺到他沒有完全說實話。他或許沒有撒謊,但他一定隱瞞了更重要的東西。這個趙長山的故事,很可能只是他拋出來的另一個煙霧彈,用來掩蓋那個他真正恐懼、甚至不敢提及的秘密。
“行了,我知道了。”我站起身,“這件事我會查清楚。在我回來之前,你最好哪也別去,就待在家里。”
“還有。”我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趙老板,錢能買來很多東西,比如名利,比如地位。但有些東西是錢買不來的,比如因果。”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徑直走出了大門。
夜色深沉。我沒有回祠堂,而是在這個寂靜的村子里漫無目的地走了起來。我需要自己去找答案,這個村子一定還藏著別的秘密。
我走過一排排房屋,路過村口的古井。就在我準備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天亮再打探的時候,一陣若有若無的女人的哭聲忽然從不遠處飄了過來。那哭聲淒厲、哀怨,在寂靜的夜里听得人頭皮發麻。聲音是從村子最東頭一間破敗的院子里傳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