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要造的依舊是牢籠,一個隱藏在地下的“縛靈陣”。
這個小型困陣沒有攻擊性,唯一作用就是禁錮靈體,且極其隱蔽,深藏地下,不發動便無法察覺。構建過程對血脈之力的消耗極大,我的額頭滲出冷汗,臉色漸漸蒼白。
天快亮時,小鬼準備離開,我終于完成了最後一道符文的構建!地底傳來一聲細微的轟鳴,縛靈陣成了!
一個小鬼蹦蹦跳跳地踏入空地,瞬間被無形的力量禁錮,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離開。他身後的同伴好奇圍上來,一個個被陣法吸住,短短一分鐘內,二三十個小鬼全被關進了縛靈陣!他們擠在狹小的空間里瘋狂沖撞嘶吼,卻始終無法突破陣法的束縛。
“搞定。”我拍了拍手站起身,一夜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這時,祠堂院門被推開一條縫,趙東探進頭來,滿臉緊張︰“七爺?昨晚有動靜嗎?”
“你要找的東西,都在里面了。”我指了指祠堂門前的空地。
“七爺,這里什麼都沒有啊?”趙東一臉茫然。
“你看不見,不代表它不存在。”我蹲下身,沾了點露水抹在眼皮上,又凌空一掌拍在他後心,渡入一股溫和的陽氣,“借你三分陽氣,開一眼界。敕!”
趙東揉了揉眼楮,再次看向空地,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大小,整個人僵在原地,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鬼!鬼啊——”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孩童身影在空地上瘋狂掙扎,嚇得癱坐在地,褲襠濕了一片,手腳並用地往後爬。
“別怕,他們出不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帶著安定的力量。
趙東的顫抖稍稍平復,哆哆嗦嗦地指著小鬼︰“七爺,這就是……”
“沒錯,這就是搗亂的東西。”我站起身,眼神變冷,“但他們只是傀儡,現在該找幕後之人了。”
伸出右手,食指中指並攏如劍,指尖凝聚出一滴殷紅鮮血。以血為墨,以指為筆,我在虛空中畫下追蹤溯源的“牽機符”。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陰陽牽機,萬里追魂!敕!”
低喝一聲,我將血符打入縛靈陣中!血符爆發出刺眼金光,小鬼們發出淒厲慘叫,每一個魂體頭頂都分出一絲黑色氣線,匯聚成一束,朝著村子西頭延伸而去——這是連接小鬼與施法者的靈力絲線!
“跟上它!”我率先追了出去。
“七爺等等我!”趙東連滾帶爬地跟上,他也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整他。
黑色氣線帶著我們來到村子西頭一座破舊的老宅院前,徑直沒入正屋。
“這是……我三叔公趙長生的家。”趙東看著宅院,嘴唇哆嗦著,“他以前是村里最好的木匠,誰家起房做家具都找他,祠堂前三次翻修也是他帶人做的,只是年紀大了,這幾年不怎麼干活了。”
木匠?這下對上了!魯班術本就是匠人傳承的秘術,趙長生的嫌疑極大!
“砰!”我一腳踹開虛掩的院門。院子里堆滿木料和老舊木工工具,一股木屑與桐油的混合味撲面而來。
“誰啊!大清早闖門!”一聲中氣十足的怒罵從正屋傳來,一個頭發花白但身體硬朗的精瘦老頭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墨斗。看到我和趙東,他臉上的怒氣瞬間凝固,閃過一絲慌亂,又很快掩飾過去。
“是阿東啊。”趙長生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怎麼來了?”
“三叔公!”趙東死死盯著他,身體因憤怒劇烈顫抖,“祠堂的事是不是你干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哪里得罪你了?”
“什麼為什麼?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趙長生眼神躲閃,死不承認。
“還嘴硬?”我冷笑一聲,凌空一指,“破!”
一股無形力量轟在趙長生身上,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與小鬼之間的靈力聯系被我強行切斷,藏在屋里的施法法壇也應聲而碎。
“你……你也是行里人?”趙長生捂著胸口,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現在承認了?”我一步步逼近,“為什麼要這麼做?”
趙長生臉色慘白,看著我和憤怒的趙東,突然淒涼地笑了起來︰“為什麼?我趙長生十六歲學藝,一輩子做木工,趙家村哪家沒用過我打的家具?哪棟房子沒我上的梁?祠堂三次翻修,哪次不是我一磚一瓦、一榫一卯修起來的?我對得起趙家列祖列宗,對得起這身手藝!”
他的聲音越來越激動︰“可你呢?阿東!你有錢了,了不起了,成了村里最有出息的人,就看不起我們這些老匠人了!寧願花大價錢請城里那些用鐵疙瘩的外人,也不用我這個給你家做了半輩子活的三叔公!你把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當垃圾嗎?”
趙東愣住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他只是想把祠堂修得更牢固,從沒想過自己的決定會深深刺傷這位長輩。
“我只是想修得更牢固……”他聲音干澀。
“牢固?”趙長生嗤笑,“你懂什麼叫牢固?懂榫卯結構?懂斗拱飛檐?你以為鋼筋水泥比老祖宗的手藝更靠譜?你這是在糟蹋老祖宗的寶貝!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毀了祠堂,只能用我的辦法阻止你!我要讓所有人看看,你們的現代科技在老祖宗的智慧面前,有多不堪一擊!”
我靜靜听著,總算明白了他的動機——一個偏執守舊的老匠人,將手藝與尊嚴看得比生命還重,趙東的行為在他眼中是背叛與羞辱,所以他動用了魯班禁術。
“你用的是《魯班書》上的法門吧。”我淡淡開口。
趙長生猛地轉頭,眼中滿是驚駭︰“你怎麼知道?”
“我不僅知道,還知道你只學了點皮毛。”我搖了搖頭,“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維護自尊,你也配稱匠人?”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趙長生︰“你一個毛頭小子也敢教訓我!好!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魯班書》里真正的殺招!”
他轉身沖回屋里,再次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桃木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