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林婉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
我擺了擺手,沒說話。
謝我?
要不是我,她現在可能還在跟那幾具白骨較勁,滿世界找什麼科學依據呢。
不過,看著她那副終于肯低頭的樣子,我心里那點不爽,也散得差不多了。
“叮鈴鈴……”
就在這時,林婉的手機又響了。
她走到一邊接起電話,听著听著,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
她時不時地朝我這邊看一眼,嘴里應著︰“是……我明白……好的,我會轉達。”
掛了電話,她深吸一口氣,再次走到我面前。
“陳小七師傅。”
她換了個稱呼,語氣也變得格外正式。
“我剛才接到了我們領導的電話。”
“領導?”我不禁挑了挑眉。
“對。”林婉點了點頭,“青牛山這次的案子,影響很復雜。我們內部已經定性為‘特殊事件’。”
“領導的意思是,希望以後能和你建立一個長期的合作關系。”
“合作關系?”吳德在一旁听著,頓時來了興趣,湊了過來,“怎麼個合作法?給我們小陳師傅發工資?上五險一金嗎?”
林婉瞪了他一眼,但沒像以前那樣發火,而是耐著性子解釋道︰“我們希望聘請陳師傅,作為我們處理類似‘特殊事件’的……顧問。”
顧問?
這詞兒听著倒是新鮮。
“成為顧問,有什麼好處?”我直接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首先,我們會為你提供一個正式的身份備案。”林婉說道,“以後你再處理類似的事情,就不再是‘封建迷信’,而是‘協助辦案’。我們會為你提供一切必要的便利,包括封鎖現場、調用資源、調查取證等等。”
“其次,”她頓了頓,“我們會為你處理好所有的‘善後’工作。比如這次,王莉的魂魄索命,老王的死,我們會用一個合理的理由對外界公布,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最後,每次成功解決事件,我們都會根據事件的難度和你的貢獻,支付給你一筆豐厚的‘顧問費’。”
我听明白了。
說白了,就是給我發個“持證上崗”的牌照。
我辦事,他們撐腰,順便給錢。
這听起來,倒像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爺爺以前就跟我說過,陰行的人,最怕沾上官面上的麻煩。很多本事,都得偷偷摸摸地用。
現在,他們主動遞來了橄欖枝。
有了這層身份,我以後再用泥瓦匠的手段,就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我可以接觸到更多類似的案子。
《天工開物•陰陽卷》的解鎖,需要經歷各種重大事件,見識各種邪祟。
跟他們合作,就等于有了一個源源不斷的“經驗包”來源。
我心里迅速盤算著利弊。
“當然,”林婉見我沉默,又補充道,“這只是一個初步的意向。我們不會強迫你,你可以隨時拒絕,也可以隨時退出。”
“我干了。”我幾乎沒怎麼猶豫,就點了點頭。
送上門的好處,不要白不要。
“不過,我也有我的規矩。”我看著她,“我只處理我該處理的事,也就是那些‘不干淨’的東西。至于後面的抓人、審訊,那是你們的事。”
“而且,我怎麼做事,用什麼方法,你們不能干涉。”
“可以。”林婉回答得很快,“我們只要結果。”
“那就這麼定了。”
我伸出手。
林婉愣了一下,隨即也伸出手,和我握了握。
她的手有些涼,但握得很用力。
“合作愉快,陳顧問。”
“合作愉快,林警官。”
吳德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嘴里嘀咕著︰“行啊小子,這就吃上公家飯了。”
青牛山的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
我和吳德拿了劉家和王家給的謝禮,又從林婉那里領了第一筆“顧問費”,便回了省城。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過得異常平靜。
我白天就守著爺爺留下的那間半死不活的鋪子,晚上就研究血脈記憶里新解鎖的那些“圖紙”。
青牛山一行,雖然驚險,但收獲巨大。
特別是超度王莉的厲鬼,讓我對“魂魄”的理解更深了一層。血脈記憶也因此解鎖了一部分關于“塑靈”的粗淺法門。
雖然離真正的大宗師境界還差得遠,但也算摸到了一點門道。
我甚至嘗試著用後院的泥土,混合著一些特殊的材料,捏了幾個小小的泥犬,想要試試“點楮”的手段。
可惜,都失敗了。
那些泥犬,捏得再活靈活現,也終究是死物。
我明白,我的境界,還停留在“掌尺”到“刻紋”的過渡階段,離“點楮”造活物,還差著一口氣。
這口氣,需要一個契機。
我沒想到,這個契機,來得這麼快。
這天下午,我正躺在店里的搖椅上打盹,手機就響了。
是林婉。
“陳顧問,有新案子了。”她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嚴肅。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
“什麼案子?”
“一個房地產開發項目,出事了。”
“具體點。”
“宏發地產,你知道嗎?省城一家挺大的公司。”林婉說道,“他們去年在城西承包了一塊地,準備建一個高檔小區。那塊地以前是個廢棄的小化工廠。”
“就在上個月,他們開始動工拆除舊廠房,準備打地基。然後,就接二連三地出事。”
“先是一個工人在拆電線的時候,觸電死了。當時以為是意外,沒太在意。”
“隔了沒幾天,一個工人在高處作業,安全繩莫名其妙斷了,摔下來,當場死亡。”
“最邪門的是第三個。”
林婉的聲音壓低了幾分。
“一個工人,晚上在工棚里睡覺,半夜里,一塊不知道從哪兒飛來的水泥板,直接砸在了他的床上。”
“等第二天工友發現的時候,人……已經被砸成肉泥了。”
我听得眉頭緊鎖。
電死、摔死、砸死……
听起來像是意外,但接二連三地發生在一個工地上,就絕對不是意外那麼簡單了。
“他們報警了?”
“報了。”林婉的語氣里透著一絲無奈,“我們去查了,現場找不到任何他殺的證據。電閘沒有問題,安全繩是新的,那塊水泥板的來源也查不到……所有線索都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