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天字三號包廂的朋友？”
陰影里的身影沒有立刻回應，只有一雙露在薄紗外的眸子，在昏暗中亮得驚人。
她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周身的氣息淡得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若不是江楓感知敏銳，甚至會以為眼前只是一道虛影。
片刻後，才听見她清冷的聲音響起，沒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題。
“把羊皮卷給我。”
話音未落，她便緩緩伸出手。
那是一只極美的手，指尖縴細。
膚色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白玉，連指甲蓋都透著淡淡的粉暈，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這東西牽扯甚廣，不是你能覬覦的。”
江楓挑了挑眉，故意晃了晃手里的錦盒，語氣里帶著幾分調侃。
“這可是我真金白銀花三十億拍下的東西。你動動嘴皮子就要拿走，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月白色長袍的身影頓了頓，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薄紗後的眉頭似乎微微蹙起。
她沉默了足足五秒，才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少了幾分剛才的強硬。
“你想要什麼？”
“聰明。”
江楓笑了，抬眼掃了眼四周。
他側身靠在斑駁的牆壁上，指了指身後的喧囂街道。
“這里可不是談事的地方，要麼換個地方細說？”
對方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問要去哪里。
只是收回手，淡淡吐出三個字︰“跟我來。”
話音剛落，她便轉身朝著巷口走去，步伐輕盈得不可思議。
腳尖點地時幾乎听不到聲響，衣袂翻飛間沒有帶起半點氣流波動，就像被風托著前行一般，與武者運功時的氣息外放截然不同。
江楓眼神一凜，心里的猜測更甚了。
眼前這人的身法，簡直顛覆了他對武道的認知。
沒有內力運轉的痕跡，卻快得驚人，明明看著走得不快，江楓若不用上幾分實力，竟差點跟不上。他緊隨其後，目光落在對方的步態上。
雙腳落地時輕如鴻毛，裙擺甚至不曾掃過路邊的雜草，這種輕盈，絕非宗師能及。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兩條街，來到江城的濱江碼頭
月白色長袍的身影徑直走向一艘停靠在碼頭邊的烏篷船，船身不大，卻收拾得異常整潔，船頭掛著一盞小小的宮燈，昏黃的光芒在夜色中搖曳。
她踏上船板時，烏篷船連一絲晃動都沒有。
待江楓也跳上船後，她才對著船內輕喚了一聲︰“開船。”
話音剛落，船尾便傳來輕微的搖櫓聲，卻不見搖櫓人的身影，仿佛有看不見的力量在推動著船身，緩緩駛向江中心的島嶼。
江心洲。
江楓站在船頭，晚風迎面吹來。
他望著越來越近的江心洲，心中也帶著一絲疑惑。
之前听人說過，江心洲是江城的一處秘境，島上少有人煙，只有幾座古老的山莊隱匿在林間，沒想到這神秘人竟把見面的地方選在了這里。
烏篷船很快靠了岸，江楓跟著對方踏上島嶼的青石板路。
兩人沿著蜿蜒的石板路往里走，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
走了約莫一刻鐘，一座古樸的山莊出現在眼前。
大門虛掩著，仿佛早就在等候他們的到來。
剛走到門口，門內便走出一位穿著青布衣裳的老嫗。
老嫗臉上布滿皺紋，眼神卻異常清明。
她對著那人微微躬身，語氣恭敬︰“您回來了。”
隨後又看向江楓，目光在他拎著的錦盒上稍作停留。
沒有多問，只是側身引路︰“先生，請隨我來。”
江楓跟著老嫗走進山莊，剛跨過門檻，便猛地頓住了腳步，眼神里滿是震驚。
山莊內的氣息，竟與外界截然不同！
“靈氣……”
江楓在心里暗暗驚呼。
眼前這山莊的景象，分明就是靈氣充盈的佐證，甚至不遜于他下山前待過的昆侖！
他看向前面引路的月白色身影，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這人不僅身法詭異，連居住的地方都如此不凡，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老嫗將江楓引到一間臨湖的軒榭里，桌上早已擺好了茶具，沸水在壺中輕輕翻滾，散發著淡淡的茶香。
“先生稍等，我家主人很快就來。”
說完，老嫗便躬身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軒榭的木門。
江楓在窗邊坐下，目光投向窗外的湖面。
就在這時，軒榭的門被輕輕推開，月白色長袍的身影走了進來。
她依舊戴著薄紗，手里捧著一個青瓷瓶，走到桌邊放下，動作輕柔得像一陣風。
江楓抬眸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既然都到了閣下的地盤，閣下難道還打算一直戴著面紗，跟我藏著掖著？這樣未免也太沒誠意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便見對方微微一頓。
片刻後，才見她抬起手，指尖縴細的手指勾住薄紗的邊緣，緩緩向上撩起。
動作很慢，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從容，仿佛在揭開一件塵封已久的寶物。
薄紗滑落的瞬間，江楓的呼吸猛地一滯，手里的茶杯差點沒拿穩。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絕美的面容。
十八九歲的年紀，肌膚白得像初雪，透著淡淡的熒光，仿佛吹彈可破。
眉毛細長而平直，眼尾微微上挑，卻沒有半分媚態，反而像遠山含黛，帶著幾分疏離的淡然。
鼻梁秀挺，唇瓣是淡淡的櫻粉色，嘴角微微抿著，沒有任何表情，卻自帶一種清冷出塵的氣質。
一頭烏黑的長發沒有束起，隨意地披散在肩頭，發絲在燈光下泛著柔亮的光澤，與月白色的長袍相得益彰，整個人就像從古畫里走出來的仙子，不染半分人間煙火。
清冷、純淨，又帶著令人不敢褻瀆的美。
江楓徹底傻眼了，張了張嘴，卻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原本以為，能有這般實力和底氣的，要麼是白發蒼蒼的老者。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位看起來涉世未深的少女！
少女似乎早已習慣了旁人這樣的反應，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獨特的空靈。
“我叫林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