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商務車在省城第一醫院門診樓前停下。
陸山青此刻連聲音都帶著幾分沙啞。
“江先生，ICU在住院部12樓，霍副省首他們應該已經在那兒了。”
江楓點點頭，沒多話，跟著陸山青往住院部走。
走廊里往來的醫護人員腳步匆匆，偶爾有穿著便裝的人往ICU方向去，神色凝重。
能在省醫12樓ICU外停留的，大多是有特殊身份的病人家屬，連保潔阿姨打掃時都放輕了動作。
剛走到12樓走廊盡頭，就看到ICU厚重的玻璃門外圍了一圈人。
最前面站著兩個中年男人，左邊的穿著中山裝，正是江南副省首霍東亭。
右邊穿著休閑裝則是霍東亭的弟弟霍東辰。
霍東辰常年在國外經商，這次是連夜趕回來的。
兩人面前站著兩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都穿著白大褂。
左邊的高個男人推了推金邊眼鏡，手里拿著一張CT片，用帶著口音的中文說道。
“霍先生，根據最新的CT，霍老腦干附近的新鮮血栓已經擴大到3毫米，省醫的DSA設備是十年前的型號，無法精準定位血栓位置，強行手術風險超過80%。”
“我們明海市的瑞國獨資醫院有最新的3.0T超導磁共振，還有瑞國進口的血栓抽吸系統，能把手術風險降到30%以下。”
旁邊矮個的外國人補充道，他叫史密斯，是瑞國心髒外科的知名專家。
他一臉嚴肅地指了指CT片上的亮白色區域。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刻轉院，用我們的專機接送，全程有麻醉師和監護儀跟著，絕對安全。”
霍東亭眉頭緊鎖。
父親昏迷三天，西醫已經下了兩次病危通知。
瑞國醫療團是他托了三層關系才請來的。
他看向弟弟霍東辰，後者趕緊點頭。
“哥，听專家的，明海設備好，說不定能救爸！”
霍東亭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說同意轉院，就听到身後傳來一道平靜的聲音。
“不行，不能轉院。”
所有人都循聲回頭。
江楓站在走廊口，陸山青和孫伯庸跟在後面。
江楓的目光落在CT片上，沒看任何人，徑直走到霍東亭面前。
他伸出手指向CT片上腦干旁的血栓。
“霍老現在顱內壓超過正常上限近一倍，新鮮血栓還在持續擴大，血管壁已經脆弱到一踫就可能破裂。”
他頓了頓，語氣里多了幾分嚴肅。
“轉院途中的顛簸，哪怕只是輕微的剎車，都可能導致血栓脫落，引發腦干出血。到時候別說手術，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霍東亭皺起眉，上下打量著江楓。
眼前的年輕人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看起來和醫院走廊里的實習生沒區別，怎麼敢斷言轉院有風險？
他語氣帶著幾分審視︰“你是什麼人？”
陸山青趕緊上前一步，語氣帶著急切。
“霍省首，這位是江楓江醫生！他是江城最好的中醫，我特意請他來給霍老看病！”
霍東亭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神里滿是怒意。
“陸山青，我父親第一次中風你沒穩住，復發後差點沒搶救過來，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居然找個毛頭小子來湊數？你是覺得我父親的命不夠金貴，還是覺得我們霍家好糊弄？”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官員的威嚴。
走廊里的醫護人員都下意識停下腳步，偷偷往這邊看。
陸山青的臉瞬間漲紅，張了張嘴想解釋，卻被霍東亭抬手打斷。
“這件事從現在開始，不用你管了！布萊恩醫生，我們同意轉院，現在就安排專機！”
布萊恩和史密斯對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傲慢。
史密斯推了推眼鏡，對著陸山青嘲諷道。
“醫學是講科學的，不是靠什麼這種江湖把戲。如果當初霍老第一次出事的時候就是我們搶救，那他現在估計早就康復了。你這種庸醫沒有資格說話。”
這話一出，陸山青面色通紅，可他根本無法反駁。
霍老在他治療後再次昏迷，是不爭的事實。
江楓卻是嚴肅道︰“我還是那句話，轉院不可行，除非在這里手術……”
“不可能！這里太落後了，我們在明海的醫院設備是全世界最先進的，轉院是唯一的辦法。年輕人，你什麼都不懂，就別再這里胡言亂語了！”
江楓沒理會史密斯只是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霍東亭。
“霍副省首，我知道你著急救霍老，但請你相信我。現在只要把霍老移出ICU，哪怕只是推到樓下的救護車，他都可能當場引發腦疝，救不活。”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讓霍東亭的動作瞬間僵住。
他看著江楓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CT片上那處危險的血栓，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他不是不擔心轉院的風險，只是瑞國專家的話和父親的危情讓他沒了退路。
霍東辰見狀，趕緊上前對著江楓呵斥。
“你胡說八道什麼！布萊恩醫生是國際知名專家，難道還不如你一個小中醫？再敢咒我爸，我讓你沒機會離開這里！”
江楓沒理他，目光炯炯看著霍東亭。
“我不用轉院，不用開刀，只用這幾根針，配合我的醒腦湯，三個時辰內就能讓霍老的顱內壓降下來，十二個時辰內讓他恢復自主呼吸。要是沒做到，我任憑你處置。”
這話一出，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此刻都驚呆了。
布萊恩更是嗤笑一聲︰“年輕人，別拿病人的命開玩笑，你這是謀殺！”
陸山青也趕緊抬起頭，對著霍東亭勸說道。
“霍省首，江先生真的有本事！前幾天他用推拿治好過癱瘓五年的病人，他不會拿霍老的命開玩笑！”
可霍東亭在江楓身上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下，目光依舊充滿懷疑。
布萊恩有些生氣，喊道︰“霍先生，如果這個小子出手導致霍老情況更嚴重，我們會拒絕再為霍老治療，畢竟我們不能承擔別人的過錯！”
這話一出，霍東亭面色立刻堅定起來。
不管怎麼樣，布萊恩都是國際頂尖醫生，他的話肯定更值得信任。
于是他冷冷看向江楓︰“我還是決定讓布萊恩先生的團隊負責我父親的治療，至于你們……這里不需要你們了，你們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