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硬兼施，恩威並濟。
鄭保國看著那厚厚一沓錢，眼楮都直了。
他一個月工資才幾百塊，這一萬塊對他來說是巨款。
再听到何晨楓後面的威脅，想起剛才在車間主任辦公室挨的訓，他頓時慫了。
“你……你哪來這麼多錢？”他聲音干澀。
“這你不用管。”何晨楓把信封塞到他手里，“拿著。記住我的話。婉瑩的未來，比你想象的值錢得多。別再打賣女兒的主意，否則，我保證你失去的會比得到的多得多。”
鄭保國捏著信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終，對金錢的渴望和對失去工作的恐懼壓倒了一切。
他囁嚅著︰“……我，我知道了。”
何晨楓深深看了他一眼，知道這事暫時壓住了。他轉身離開，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處理完鄭保國，何晨楓拿出手機，看到上面有好幾個許秋薇的未接來電和短信。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撥了回去。
“何晨楓！你死哪兒去了？！一下午不接電話！”許秋薇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委屈和怒火。
“薇薇，對不起對不起！”何晨楓語氣立刻切換到“疲憊”和“歉意”模式，“剛把譚琛這祖宗送回家，可折騰死我了。
他暈水難受，一路吐，我光照顧他了。手機之前在海邊信號不好，後來就沒電了，剛找到地方充上電。”
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照顧發小”的艱辛，成功地將許秋薇的怒火轉移成了對他和譚琛的“同情”。
“好吧好吧，你也辛苦了。”許秋薇語氣軟了下來，“那明天……陪我逛街補償我？”
“沒問題！”何晨楓滿口答應，心里松了口氣。這一關，總算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然而，他清楚，鄭保國只是暫時被錢和威脅唬住，王麗那邊還是個隱患，許秋薇的敏銳也遠超他的預估。
這水，是越端越深了。
兩天後，到了高考查分的日子。
氣氛空前緊張。
何晨楓家里，電話機旁早就被圍得水泄不通。
何桂林、謝海燕，連聞訊趕來的許國昌、李秀春夫婦也擠在一旁。
許秋薇安靜地坐在角落，雙手不自覺地搓著，指節微微發白，看起來很緊張。
何晨楓倒是所有人里最淡定的那個。
他對自己的水平再清楚不過。
不上不下，半死不活。他更在意的，是鄭婉瑩和許秋薇的成績。
“小楓，快，時間到了，趕緊查！”謝海燕的聲音繃得發緊，幾乎變了調。
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中，何晨楓拿起听筒，熟練地撥通查分熱線，輸入準考證號。
冰冷的電子女聲從話筒里傳出︰
“語文︰xx分”
“數學︰xx分”
“英語︰19分”
“理綜︰xxx分”
“總分︰415分。”
分數一出，謝海燕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終究還是對兒子抱了不該有的期待。
何桂林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沒事！二本也不比一本差！我兒子將來一定行！”
許國昌和李秀春也笑著說了幾句恭喜。
許秋薇望著何晨楓，眼楮亮亮的，心里偷偷地想︰這下好了，總能和這大傻瓜上一個大學了吧……
何晨楓笑了笑，對這個分數並不意外。
“薇薇，你也快查查。”李秀春轉向女兒。
許秋薇深吸一口氣，撥通電話。片刻後，她輕聲報出分數︰“421分。”
“好！好！上個好二本，或者偏遠點的一本也夠了！”李秀春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滿意地點著頭。
何晨楓卻輕輕蹙眉。421？以許秋薇平時的成績，不該只有這些。
上一世他表白失敗後就和她斷了聯系，早忘了她考多少。可現在看她臉上沒有太多失落，反倒像是……松了口氣？
奇怪。
就在這時，手機震了一下，鄭婉瑩發來短信，只有一個數字︰
【689】
何晨楓瞳孔驟然一縮。689！這分數，絕對是省里前列，頂尖的醫科大學臨床專業都手到擒來！
上一世她似乎只是上了個本地一本，沒兩年卻自己退學，還和家里斷了聯系，當時在班級群里鬧得沸沸揚揚。
現在想來，八成是那對老夫妻搞的鬼。
他定了定神，回了一句︰【我就知道你可以，志願想好了告訴我。】
鄭婉瑩很快回復︰【嗯。謝謝你，班長。】
放下手機，他看著正為許秋薇分數討論的眾人，尤其是她那張平靜得過分的臉，心里隱約明白了什麼。
許秋薇……該不會是為了和他上同一所大學，或者至少是同一座城市，才故意控分了吧？
這個念頭讓他心頭一沉，有種說不出的復雜。
很快，班級群也炸開了鍋，分數和歡呼哀嚎刷了滿屏。
有人@何晨楓和許秋薇問分數。何晨楓簡單回了【415】，許秋薇回了【421】。
立刻有人起哄︰
【臥槽！楓哥牛逼！超常發揮啊！】
【秋薇也考得不賴！你倆這分數，報同一所大學穩了吧？】
班主任也跟著發言︰【同學們，為了慶祝這個難忘的時刻，我們最後再聚一次！】
【明晚，悅來酒樓，全班一個都不能少！】
群里一片歡呼︰【好！！】
傍晚，何晨楓又給鄭婉瑩打了個電話。
“喂……班長？”她聲音細細軟軟的，帶著點怯︰“怎麼了？”
“明天班級聚會，你知道吧？去嗎？”他笑著問。
“我知道，爸爸和我說了，但……我不太想去。”鄭婉瑩小聲說，“可以嗎？”
何晨楓滿意地笑了。
他本來就不想讓她去，萬一許秋薇又當眾做出什麼親密舉動，他可就不好解釋了。
鄭婉瑩性格內向，加上家庭原因，在班上幾乎沒什麼朋友，更沒什麼社交。何晨楓也不用擔心有同學私下向她告密。
“聚會也沒什麼好玩的，改天我單獨請你吃頓好的！”他嘿嘿一笑，又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第二天傍晚，住在同個小區的同學陸續打扮出門。
許秋薇化了淡妝，上身一件微微貼身的藍色短袖，下面搭了條小短裙，遠遠看去，像個精致的小公主，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譚琛也打扮得帥氣走來，“哈嘍，小薇！”
這叼毛很會穿搭，不是那種大街上的非主流風格，而是帶點超前的潮味。
脖子上掛一條略顯廉價的項鏈，上身白T配黑色工裝褲，再加上幾處小心思的搭配，整個人看起來像剛從韓劇里走出來的歐巴。
不過站在何晨楓面前，還是差了點意思。
“譚琛，何晨楓那個大傻子怎麼還沒來？”許秋薇撇撇嘴，“他再不來，我等會兒就把他耳朵咬下來！”
“楓子說抽根煙就下來。”譚琛咧嘴一笑。
這時，一輛大眾緩緩駛來。
車窗落下，露出一張不算帥氣的臉︰“薇薇，要不要我送你們？前幾天剛拿駕照，我爸就把這車給我了，你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