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瓦盆摔在地上，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林凡心髒怦怦直跳，差點跟著瓦盆一起從嗓子眼跳出來。
他手忙腳亂地撲上去，也顧不得濺了一身洗腳水，死死盯著那株黑紋草幼苗。
沒錯！
不是幻覺！
兩片嫩葉上，出現了幾條比頭發絲還細的銀色紋路，在月光照射下，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光澤。
“這……這什麼情況？”
林凡腦子有點懵。
黑紋草，據常見雜草圖鑒上描述，通體漆黑，除了命硬長得慢，就是成熟後有聚集靈氣的微弱效果。
可從來也沒說，會長出銀紋啊！
難不成，變異了？
因為我每天用洗腳水澆？還是因為那草木精氣催發術？
林凡第一個反應不是驚喜。
而是驚恐！
完蛋！
又出ど蛾子了！
他就想安安靜靜種個草，怎麼種著種著就種出變異品種了？
這要是被人發現，他該怎麼解釋？
說這是他用洗腳水和催熟術弄出來的？誰信啊！
到時候肯定又會被當成什麼隱藏的靈植天才，然後被拉去切片研究！
“冷靜！林凡，冷靜！”
林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也許事情沒我想的這麼糟，不就是變異嘛，大多數變異都是畸形兒，能成天才的少之又少。”
一株變異成廢柴的黑紋草，又有誰會惦記。
不過在此之前，還得先觀察一陣才行。
他小心翼翼地把瓦盆碎片收拾好，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將變異黑紋草藏了進去。
接下來的幾天，林凡簡直是度日如年。
他每天依舊按時上工，但心思全在那盆變異黑紋草身上。
每到夜深人靜之時，他就偷偷將黑紋草搬出來，觀察它的狀態。
這一觀察，頓時讓他心驚肉跳。
那銀紋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隨著草苗的生長，變得越來越清晰，隱隱構成了一種玄妙圖案。
而且，在變異黑紋草周圍，靈氣似乎也要比其他地方濃郁一些。
雖然變化極其微弱，若不是林凡觀察入微，根本察覺不到。
但這足以讓他頭皮發麻！
要知道，黑紋草雖然有聚集靈氣之效，可那也是得成年以後，幼苗就能聚集靈氣，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好寶貝！
林凡很快反應過來，有變異黑紋草在，他今後的修煉速度，肯定要快上不少。
不過。
還不等林凡高興幾許，隨即又惆悵起來。
東西是好東西，可他守不住啊！
聚集靈氣，對于任何修士來說，都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試問，誰不想自己讓居住的地方靈氣更加濃郁？
留這樣一株變異黑紋草在身邊，對林凡來說，不是機緣，反倒成了禍害。
扔掉？
他又能扔哪去，藥園就他和趙虎、孫鼠三人，玩意被有心之人察覺，更麻煩。
毀掉？更不行。
這草現在看起來人畜無害，平白無故害草性命，豈是君子之舉。
更何況，畢竟是他親手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真要毀尸滅跡，真有點下不去手。
“就這麼一株小草，聚靈效果微弱到幾乎不存在，只要藏得好，應該問題不大。”
“等以後有機會，再把它安置到其他地方。”
林凡安慰了自己一番，最終他還是舍不得將黑紋草處理掉。
只是將其藏了起來，不再對其施展催發術，每天只維持最低限度的水分，確保它不死就行。
此外，又用破竹片，瓦罐棉絮等東西把瓦盆周圍裹得嚴嚴實實，盡量不引人注意。
處理完變異黑紋草後，林凡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健體散上。
相較于讓他提心吊膽的變異黑紋草，這些隨處可見的雜草就顯得可愛多了。
失敗了沒關系，材料多的是，隨便禍害。
最關鍵的是不會引起人關注。
反正是雜草，趙虎和孫鼠也只當他吃飽了撐的，沒事干。
“砰！”
不出所料，剛把調配好的藥草放進瓦罐里煆燒，伴隨著一聲巨響，那一個瓦罐直接被炸出了一條縫。
“呸呸呸……”
林凡被炸得灰頭土臉，吐出兩口黑煙。
“又失敗了……”
他嘆了口氣，倒沒有太多意外。
煉制藥物，哪怕是不入流的煉體藥粉，也絕非易事。
火候、分量、草藥處理的時機，稍有差池便會前功盡棄。
而且，林凡完全是照葫蘆畫瓢，甚至連個像樣的煉藥爐都沒有，只能用普通瓦罐湊合，成功才是意外，失敗方為常態。
只不過。
看著辛苦搜集來的雜草化為泡影，林凡難免少不了心疼，更重要的是，瓦罐又壞了一個。
“下次可得小心點了。”
林凡若有所思，屋內瓦罐所剩無幾，再這樣下去，他只能把自己吃飯的家伙拿出來了。
…………
如此又過去四五天。
茅草屋內。
在經過數十次炸碗後，林凡終于搗鼓出一小撮聞起來有點土腥味的灰褐色粉末。
“這……算成功了嗎？”
林凡看著瓦罐里的藥粉，心里很是沒底。
吃，還是不吃？
這是一個問題。
盡管圖鑒上，對藥粉有過一些描寫，但並不詳細，他也不知道自己煉出來的究竟是不是煉體藥粉。
萬一有毒，他豈不是芭比Q了。
恍惚間，林凡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則熱門典故……
遂學醫，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不對，一定沒關系。
林凡猛搖頭，重提注意力，卻再也沒膽量吃罐中藥粉。
想他堂堂長生者，若是真被自己練的藥粉毒死了，說出去，還不丟死穿越者的臉。
既然不能吃。
聞一下，應該沒關系吧。
林凡糾結半天，隨後用竹片小心翼翼取出一點藥粉，放在距離面門半寸左右，輕微一吸。
粉末入鼻，一股難以形容的土腥味和澀味瞬間彌漫開來，嗆得他直咳嗽。
林凡被嚇了一跳，趕緊將手中竹片扔掉，然後猛地將頭扎進水桶，這才勉強緩解鼻腔中的不適感。
好在。
除開氣味難聞以外，身體並沒有出現中毒跡象。
林凡深吸口氣，幸好沒出什麼大事，他呆坐在床頭，正想著如何處理剩下那些藥粉時，肚子里卻突然傳來陣陣翻江倒海的聲音。
“不好！”
林凡菊花一緊，來不及過多思考，夾緊褲襠，迅速沖向茅房。
噗呲！
“啊……”
“爽。。。”
一番酣暢淋灕的通暢過後，林凡用近乎爬的姿態，從茅房爬了回來，整張臉煞白無比，看上去虛脫得不行。
果然……還是失敗了嗎？
林凡癱倒在床板上，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似的，四肢發軟，眼冒金星。
“這哪是健體散……分明是強力瀉藥……”
他欲哭無淚地看著瓦罐里剩下的點藥粉，心里早把那本常見雜草圖鑒罵了千百遍。
果然，自學成材，尤其是煉藥行當，風險不是一般的大。
休息片刻。
待身體恢復一些後，林凡掙扎著起身，第一反應就是把那罐要命藥粉處理掉。
剛才他就輕輕聞了一點，就差點拉暈死過去，這要是不小心誤食，那還得了。
可就在他伸手準備拿起瓦罐時，動作卻停住了。
“等等……”
林凡雙眼微眯，心中，一個大膽的想法隨之出現。
他可是煉體一重，都不需要吃，聞一口效果就這麼大。
換句話來說，若是趙虎和孫鼠踫到藥粉，會不會也和他一樣？
別說。
還真有可能。
雖說這段時間，趙虎和孫鼠早出晚歸，三人很少見面，但林凡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如果兩人真要對他動手，這玩意兒，或許能發揮不錯的作用。
林凡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干脆找來油紙，將剩余的藥粉用油紙包好，藏進床頭縫隙里。
盡管煉制健體散失敗了，但陰差陽錯弄出這強力瀉藥，說不定能在關鍵時刻起點作用。
做完這一切之後，林凡的心神這才安穩了下來。
隨後幾天。
林凡陸陸續續又煉出不少藥粉，足足裝了兩大包，被他放在屋內各個角落，以備不時之需。
這一天。
林凡如往常一般，早上吃過早飯後，便在藥田處給靈草澆水。
不過。
正當他忙活完，準備回房間休息時，卻看見趙虎鬼鬼祟祟從藥園外回來，手里還抱著個東西，像是某種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