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枝?”只听到話筒那頭好像靜了幾秒。
“哦,你不用再到廠里來了,手續已經......”
宋南枝猛地伸手,“啪”一下按斷了電話。
這麼快手續就辦完了?
呵,燕子的行動,可真夠迅速的!
看來在這個年代,服裝廠的工作是搶手的,她三百塊錢賣便宜了。
“看,我說什麼來著?是不是廠辦說不用我去就可以?”
宋南枝忍不住多埋怨了幾句,“哥,你就是被沈小姐洗腦了,非要把我想得那麼壞。”
“哎......”她長長嘆了口氣,“真是想不明白。”
“我把男人讓給她了,工作也答應給她了,她怎麼還是不依不饒?”
宋南枝語速快,根本沒給宋宥凡思考反應的時間。
宋宥凡臉上火辣辣的,看來,真是誤會南枝了,立馬換了副嘴臉。
“你去鄉下照顧好自己,過不了太久,哥就接你回來。”
還真別說,這不舍的眼神,倒是有幾分真切在。
宋宥凡對原主只是一味的索取,是怕原主走了,沒人捧他的臭腳了吧?
時間快來不及了。
宋南枝可沒心思在這演戲,“再見。”
最好再也不見。
說完,她拎上箱子,扭頭叫了輛三輪車。
宋宥凡看著三輪車一點點消失在街頭,蹙了蹙眉。
既然不需要南枝到場,為何她昨天不說?
——
碼頭。
宋南枝提著沉重的皮箱,擠下三輪車,一路小跑沖進嘈雜的人群。
這時候,太陽已經明晃晃地掛在頭頂了。
她擠到售票窗口前,“同志,買一張去舟島的船票。”
里面的婦女頭都沒抬,懶洋洋地甩出來一句,“沒了,船剛開走。”
“最早的就是明天,要不要?”
宋南枝︰......
都怪宋宥凡個蠢貨!
她同沈延庭說好的是今天到舟島,沈延庭那邊會安排人去接。
這下好了,讓接她的人撲了個空,沈延庭會不會覺得是她不守信用。
或者是反悔了?
可現在著急也沒用,這年頭連個手機也沒有,真是不方便。
眼下,她也只能在碼頭附近找個地方住下來,等明天一早再走。
“要!給我一張明天去舟島的票。”
宋南枝把票收好,拎著箱子,在碼頭附近轉悠了一圈。
終于找到了一家還算干淨的國營招待所。
辦理完入住手續,她拿著鑰匙上樓。
房間很小,只有一張硬板床,還有一張掉漆的木桌子。
一股混合著霉味和消毒水味的氣息沖進鼻孔。
她胃間的反應有點劇烈,差點沒忍住吐了出來,腹部也傳來一陣隱痛。
宋南枝心頭猛地一緊,手下意識地撫上小腹的位置。
這幾天精神緊張,休息不好,再加上提了重物。
是孩子......抗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挪坐到床邊,讓自己先歇一歇。
自從得知自己懷孕,她還沒去醫院正經看過,僅僅憑借自己現代的常識。
現在孩子足足兩個月了,如若是放現代,應該早就產檢幾次了吧?
今天正好有時間,該去趟醫院了。
而且,等到了島上,在沈延庭的眼皮子底下,更不好做產檢了。
說走就走,宋南枝簡單收拾了一番,下了樓。
路過前台時,“同志,請問附近有醫院嗎?”
被問的大嬸抬起頭,推了推老花鏡,熱心腸地回道。
“出門右轉,直走兩個路口,有個紅磚樓,就是區衛生院了。”
宋南枝道謝離開,海城的區衛生院總比島上的醫療要好一些。
她剛抬腳,門口便進來了一群穿著軍裝的姑娘。
個個樣貌出眾,走路帶風,宋南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個年代的女兵,也很養眼。
“快點快點,放好東西還得去對流程。”其中領頭的姑娘催促道。
後面一個短發姑娘調笑著用胳膊懟了下最扎眼的那個。
“夢丹,馬上就要見到你那位‘英雄團長’了,不得好好浲N烈幌攏俊 br />
宋南枝轉頭過去,那個喚作夢丹的姑娘,皮膚白皙,顏值確實抗打。
只見她臉頰一紅,嬌聲道,“別瞎說。”
可眉眼明明帶著點驕傲,還有讓人一眼看穿的期待。
“呦,我們夢丹還害羞上了?”
“你那點心思,咱軍營還有誰不知道啊!”
幾個人說說笑笑,與宋南枝擦肩而過。
許夢丹的目光在宋南枝身上停頓了兩秒。
藍布襯衫,腰線收緊,領子也很獨特,堪稱一股清流。
這女人......
好像在哪見過?
宋南枝按照大嬸指的路,很快找到了那棟紅磚樓。
上面幾個破舊的字,區衛生院。
一進去,撲鼻而來的消毒水味是時代的標配。
婦產科。
一番流程走完,宋南枝拿著檢查結果的報告單子,找到醫生。
“同志,報告來看,胎兒的情況還算穩定......”
宋南枝听罷,心底的那塊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
可醫生抬眼看了看她身後,空無一人,“你愛人也太不負責任了!”
“你這剛懷上孕,胎氣還沒坐穩,就讓你干重活?”
“這要是出什麼事,你們後悔都來不及!”
“你回去以後,需要多注意休息,加強營養,記住別再干重活了!”
宋南枝心底苦笑,面上卻只能頻頻點頭。
“謝謝醫生,我回去一定注意。”
拿著那張報告單走出診室,她無奈的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原主當初是怎麼......真是作孽啊!”
這孩子,連個爹都沒有,她也不知剛才醫生罵得誰。
沈延庭,你可真是個大冤種,莫名其妙就喜當爹。
不過,她也是沒有辦法。
宋南枝正垂頭嘀咕著,到了島上,要對沈延庭好一點。
卻差點跟迎面跑來的人撞上。
走廊里突然一陣兵荒馬亂,幾個穿著軍裝的人抬著一個簡易擔架。
個個神色緊張。
宋南枝掃了一眼,鮮血正順著那人垂下的手臂,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這人,傷得挺重?
“讓讓!快讓讓!”
“醫生!醫生在哪?”
走廊里回蕩著一陣焦急的呼喊聲。
宋南枝下意識地側過身避讓。
她從小就害怕血,可卻鬼使神差地掃了眼擔架上的人。
那張面色蒼白,卻稜角分明,咬緊牙關,忍著劇痛的臉。
怎麼那麼熟悉?
不是沈延庭,還能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