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總是讓人興奮不已，腎上腺素飆升的。
就像你買一根玉米給女朋友，她可能不會很開心，但你要是帶女朋友去個玉米田，偷一包玉米，她指定吃得特別香。
人的劣根性大抵如此。
張守墨也是人，在詐騙公司這種危險的地方，偷偷摸進別人老總的辦公室，刺激程度不亞于打游戲時，趁著其他人在打團戰，自己悄無聲息摸到對面的水晶高地。
他腳步輕快，穿過層層密碼玻璃門，像一只偷吃魚腥的小野貓般，悄悄溜進了初盛公司董事長辦公室。
不得不說，初盛公司董事長的辦公室絕對稱得上豪華。
粗略估計至少有一百平方，抵得上四五個張守墨居住的出租屋。
“真是奢華，要這麼大的辦公室干嘛，每天在這里面跑步嗎？”
張守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想起自家公司老板楊波那個寒酸的獨立辦公室，忽然覺得老板與老板之間的參差也挺大。
辦公室布局相當講究，視野極佳的落地窗，全真皮沙發，紅木辦公桌，還有一個練習高爾夫的室內場地。
每一處家具都彰顯闊氣，每一個擺設都透著貴氣。
甚至，就連牆角的垃圾桶都是瓖著金邊的，以此顯示辦公室的主人資本何其豐厚。
張守墨鄙夷地看了看那個垃圾桶，用力咯了一口痰，重重吐在里面。
“都是不義之財！都是詐騙別人血汗錢得來的！呸！”
有時候，他實在想不通，這些人要那麼多錢干什麼。
以前有個被他黑了的網吧老板，見面之後第一句就是，“你想要多少錢？”
“錢？我要錢做什麼？”當時張守墨在黑客圈還是個菜鳥新人，費了好大勁兒才繞開網吧設置的防火牆，把服務器里那些被偷拍的女生隱私照片全都壓縮，當作證據匿名發到警局舉報郵箱。
不過在警察到來之前，他還是想跟網吧老板單獨再聊聊，主要是想知道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出于某種扭曲的變態心理，還是純粹為了賺錢。
誰知網吧老板一上來就問了這麼一句，瞬時讓張守墨懵住了。
網吧老板卻是皺眉，自顧自摸出一張銀行卡，輕輕放在桌上，“你們黑客黑掉別人，不就是為了敲詐勒索嗎，我這卡里有二十萬，應該足夠買回那些照片了吧！”
張守墨搖搖頭，失望地起身離開，剛走出網吧大門，就與前來抓捕的警察們擦身而過。
他到現在還記得網吧老板臉上那種震驚又帶著幾分疑惑的表情。
很奇怪嗎？
人活著是需要用錢，但當錢已經脫離了物質，變成一種虛擬數字的時候，這東西的味道就變了。
張守墨每天吃飯坐地鐵，加在一起總共也就花費個二三十塊錢。
租金1500，水電氣200，停車費300，每個月固定總支出是三千左右，而他現在卡里還有十幾二十萬黑客比賽獎金，就算是不工作，也能支撐個四五年的時間。
他現在是二十多歲，就算是活到六七十歲，所需的錢也就一兩百萬。
這錢連在市區五環內買一套小房子都不夠，卻能支撐他活一輩子，所以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張守墨很難理解這些詐騙犯，他也不想理解，只一邊叨咕著，一邊四處搜尋保險箱的蹤跡。
尷尬的是，找遍所有地方都沒有發現那個四四方方的大鐵盒子。
眼見著時間滴答滴答流逝，那位心狠手辣的董事長隨時可能回來。
張守墨額頭開始滲出顆顆冷汗。
怎麼辦？要先離開嗎？
只是如果這次走了，下次恐怕就沒這麼容易溜進來，很多東西只能用一次……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際，腦海中忽然閃過初盛公司大樓的建築結構圖。
張守墨再次環視房間四周，猛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辦公室大小對不上！
建築結構圖上，這間董事長辦公室面積有150個平方，刨除牆面等公攤，至少也有120個平方。
但是現在只有大概一百個平方左右，還有二十個平方哪里去了？
張守墨的目光從前後牆壁掃過，最後停在背後那面牆壁的鹿頭掛件上。
這東西跟整個辦公室的風格完全不搭，卻又放在這麼顯眼的位置，多半是為了隱藏什麼。
張守墨立刻抬手摸了摸那個鹿頭，意外觸踫到鹿角上的開關。
緊接著，牆壁上立馬出現一道暗門。
推開暗門，里面是一間約莫有二十平方左右的密室。
密室正中央擺著一張大床。
床上掛著鎖鏈，還有諸如項圈之類各種稀奇古怪的工具。
張守墨呆呆看著地上各種暗紅污漬，倒吸一口涼氣︰“這孫子挺會玩啊！禽獸不如！”
他對于那位董事長跟誰在這里瘋狂滾床單並不感興趣，只想快點找到保險箱，然後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眼楮總有自己的想法，忍不住多在那些個小玩具上面停留了幾秒。
好在他還是很快發現了錢在右側牆壁上的保險箱，沒有在變態的方向繼續沉淪。
這保險箱是得利品牌旗下產品，用的是電子密碼鎖。
密碼是六位數字。
張守墨不敢耽擱，立刻開始破解，試了好幾遍，都是錯誤的。
不是董事長的生日，也不是董事長亡故母親的生日，更不是對方前妻和女兒的生日。
他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慢慢連成線，順著臉頰嗒嗒往下流淌。
會是什麼？
死腦子，趕快給我轉動起來啊！
他越是焦急，反而越是沒有半點靈感，嘗試的密碼全都是錯的。
很快就只剩下最後兩次機會，而能想到與之有關聯的日期，又已經全都試過了。
甚至連女秘書的生日也試了一遍，毫無意外依舊是錯的。
難道自己要入寶山空手而歸了嗎？
張守墨非常不甘心，摸出手機切了一下監控畫面，瞧見董事長已經拎著滴血的棒球棒走進電梯。
最多還有三分鐘，對方肯定就會回到辦公室。
張守墨沉沉地嘆了口氣，準備退出密室，回頭再想辦法進來慢慢嘗試。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某個擺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十幾年前某個知名工廠生產的玩具。
後來廠房突然有天失火，死了不少人，廠子也就因此倒閉。
張守墨忽地想起董事長戶口信息上面的籍貫地址，腦中立時閃過一道亮光。
他速即返回密室，在電子密碼鎖上輕輕按下六個數字，隨後便听到 嚓一聲。
保險箱門緩緩而開。
里頭果然收藏了不少好東西，磚塊大小的黃金，鴿子蛋大小的鑽石，還有厚厚摞著的連號現金鈔票。
張守墨沒拿那些東西，只取出了幾個牛皮紙檔案袋。
可正當他要打開袋子查看的時候，余光忽地瞥見身後有根滴血的棒球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