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格殺勿論！”
聲音如滾滾天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回蕩在每個人的耳邊。
然而，面對這足以讓任何梟雄膽寒的最後通牒，葉天龍的反應，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他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頭頂那遮天蔽日的鋼鐵軍陣。
他只是緩緩地，將那沾染了青龍衛統領腦漿的皮鞋，在地上的一塊還算干淨的石板上，慢條斯理地擦了擦。
仿佛在他眼中，這數十架武裝直升機，這上千名精銳士兵，還不如他鞋底的一抹污漬重要。
“林棟之……”
葉天龍低聲咀嚼著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極度輕蔑的弧度。
他終于抬起了頭，目光卻並未看向天空，而是落在了祠堂前那巨大的擴音設備上。
他緩步走上台階，拿起了話筒。
“林棟之，我的好元帥。”
葉天龍的聲音，平靜而又清晰地通過擴音器，傳遍了整個廣場，也傳到了天上每一架直升機的駕駛艙內。
“五年前，我葉家滿門被屠，忠魂無歸，你在哪里？”
“不久前，我八位哥哥的墳墓被掘，勛章被盜，英靈蒙羞，你的直升機又在哪里？”
“現在，我葉天龍，在用我自己的方式，為我葉家討還血債，審判罪人，你倒是有臉帶著你的鐵疙瘩，跑來對我喊打喊殺？”
葉天龍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直刺雲霄！
“你是在告訴我，我葉家男兒為國盡忠，就活該被屠戮，活該死後都不得安寧嗎？”
“還是說，在你林大元帥的心里，你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子，比你死去的戰友，比這天下的公道，都更重要？！”
“我父親當年在北境，真是瞎了眼，才會為你擋下那一顆子彈！”
字字誅心！
句句如刀！
為首的指揮直升機內，林棟之听著擴音器里傳來的質問，那張布滿皺紋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握著扶手的手，因為過度用力，指節捏得發白，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他無力反駁。
因為葉天龍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
“葉天龍！你休要在此妖言惑眾，混淆視听！”
林棟之身旁的一名將官，見老元帥被氣得說不出話，連忙搶過通訊器，厲聲喝道。
“你濫殺無辜，炸毀城市樞紐，已是罪無可赦的恐怖分子！元帥念你葉家有功，才給你一個投降的機會！你若再執迷不悟，休怪我等炮火無情！”
“投降？”
葉天龍笑了，笑聲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涼與嘲諷。
“我葉家，跪過一次，代價是滿門忠烈，盡數凋零。”
“這個教訓，我葉天龍用血和淚記下了。”
“從今往後，我葉天龍，以及我身後的葉家，只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至于你說的炮火無情……你可以試試！”
葉天龍的眼中閃過一抹妖異的紅芒，話音剛落。
“嗡——”
一陣詭異的電磁嗡鳴聲，毫無征兆地響起。
天上，那數十架原本陣型森嚴的武裝直升機，仿佛喝醉了酒的醉漢，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
駕駛艙內，所有的電子儀表盤，在瞬間同時失靈！
屏幕上雪花一片，刺耳的警報聲響成一團！
“報告！陀螺儀失靈！”
“報告！火控系統被鎖死！”
“報告！我們在失去控制！飛機在自動轉向！天吶！它在瞄準友機！”
指揮頻道內，一片鬼哭狼嚎。
林棟之驚駭地發現，他乘坐的這架指揮機，機頭下的火神炮，竟然不受控制地緩緩調轉炮口，死死地鎖定了旁邊的一架直升機！
“怎麼回事？！立刻切換手動模式！立刻！”
林棟之咆哮道。
“不行啊元帥！手動模式也被鎖死了！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外部指令，接管了我們的系統！”駕駛員的聲音里充滿了絕望。
廣場上。
秦詩 站在葉天龍身後，推了推鼻梁上的戰術眼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林元帥，友情提示一下。”
她的聲音，通過一個特殊的頻道，精準地傳入了林棟之的耳機。
“京都的‘天網’系統，現在姓葉。你們軍方的通訊和火控協議，五年前我就能來去自如。現在，你覺得呢？”
林棟之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他終于明白，葉天龍不是瘋了，他是真的有恃無恐！
他所掌握的力量，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然而，這還沒完！
就在天空中的直升機編隊陷入混亂之際。
地面上，徐穎絛那嬌小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廣場邊緣。
她手中拿著幾個毫不起眼的金屬罐，隨手扔進了幾個下水道的入口。
嗤——
一股無色無味的氣體，從地下管道中迅速彌漫開來。
天空之上，幾架直升機的引擎，突然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怪嘯，緊接著，滾滾的黑煙從排氣管中冒出，動力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衰減！
“報告！引擎過熱！吸入不明氣體，過濾器被瞬間腐蝕！”
“我們要墜機了！請求迫降！請求……”
“轟！”
一架直升機再也無法維持平衡，打著旋，一頭撞向了遠處的一棟廢棄大樓，爆成一團絢爛的火球！
“四嫂，你這又是什麼？”
謝流煙看得心驚肉跳。
“一點小小的催化劑而已。”徐穎絛舔了舔嘴唇，鏡片後的雙眸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能讓航空燃油的燃燒效率，在瞬間提升百分之五百。唯一的副作用嘛……就是會把發動機燒成一坨廢鐵。”
魔鬼！
這葉家的人，全都是魔鬼！
廣場上的權貴們，看著天上那如同下餃子般，一架架冒著黑煙失去動力的直升機，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冰水，徹底澆滅。
他們終于意識到，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他們所以為的國家機器，在葉天龍這頭洪荒猛獸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林棟之，現在，你還要我投降嗎？”
葉天龍的聲音，如同九幽之下的魔神低語，再次響起。
他隨手從人群中，揪出了一個剛才叫囂得最歡的豪門家主，五指如鐵鉗，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立刻，帶著你的這些破銅爛鐵，從我的眼前消失。”
“否則，我每數一個數，就殺一個人。”
“直到，把這里的所有人，全部殺光為止！”
“你，以及你背後的那個人，不是最喜歡看戲嗎？”
“我今天，就讓你們看一場，用這滿朝權貴的血，染紅京都天空的大戲！”
葉天龍的臉上，帶著殘忍而又瘋狂的笑容。
他掐著那個家主，將他高高舉起，如同舉起一個獻祭的祭品。
“十！”
“九！”
冰冷的倒計時，開始了。
指揮直升機內，林棟之看著下方那如同修羅地獄般的場景，看著葉天龍那雙瘋狂到極致的眼楮，他知道，這個瘋子，真的說得出，也做得出！
“住手！”
林棟之發出了有生以來，最無力，也最屈辱的嘶吼。
他閉上了眼楮，一行渾濁的老淚，從眼角滑落。
“所有單位……所有單位……後撤！後撤三十里！！”
命令下達。
那些還在苦苦掙扎的直升機，如蒙大赦，倉皇地調轉方向，狼狽不堪地向著遠方逃離。
遮天蔽日的陰影散去。
陽光，重新灑落在這片血與火的廣場之上。
葉天龍隨手將手中那個已經嚇得大小便失禁的家主扔在地上，再次拿起話筒。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
“現在，還有人，要打擾我葉家祭祖嗎？”
整個世界，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