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即便黎洛對皇後並沒抱著什麼希望,還是有些心涼。
婚後種種不提,綠娥的事情之前,皇後在她面前一直表現的和善。
如今卻告訴她,那份和善就是藏了毒藥的蜜糖。
“那我們這……”
黎洛看看屋內,就連紗帳和簾子都已經浸上了香料的味道。
“時間太短,不會有什麼影響,門窗打開一陣子,讓味道散掉就是了。”
林湘兒合上香料的盒子,示意青黛收好。
于此同時,在戲樓的李箏譽也終于被人找到。
“殿下,書房起火了,有人進去過。”
侍衛在他耳邊低語。
李箏譽倏地起身,“一群廢物!”
他轉頭看向綠娥,對上她眼中的疑惑,壓下怒火,“出了些事,孤回去處理,你在外面散散心,孤會讓人跟著。”
說罷,李箏譽頭也不會地離開。
綠娥松了一口氣,不禁在心中感嘆自己好運。
一出戲看得百無聊賴,很快,綠娥就帶著人往布莊去。
若是李箏譽在,必然會嫌棄布莊的料子,要從宮中為她挑選了。
到地方時,因為提前收了錢的緣故,布莊內並沒有其他人。
綠娥並未看各色緞料,直奔內室。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正在桌前品茗,看起來就仙風道骨,很厲害的樣子。
“您就是李神醫?”
因為有求于人,綠娥張口就放低了姿態。
李琿抬手撫了撫胡須,抬手示意綠娥坐。
綠娥忙在他對面落座,伸手搭在桌面,連呼吸都放緩了。
少頃,李琿眉頭一皺。
“李神醫……”綠娥頓時慌了神,小心翼翼看著李琿。
李琿卻只是收回號脈的手,拿起桌角的紙筆,“不是難事,只是若服此藥,初次受孕時會十分痛苦,你想好了?”
“想好了!”
綠娥喜不自勝,哪里還管會有多痛苦。
能有一個和李箏譽和孩子,就是她最大的底牌,為此,受再多的苦,她也願意。
李琿于是未再言語,寫就一副藥方。
“服藥當天就可以同房,最多三天,就可以見效。”
說罷,他看著綠娥急不可耐的樣子,又多叮囑了一句,“每次至多三天,兩月之後診脈,沒有懷上再繼續,過猶不及。”
綠娥胡亂點頭,也不知道听進去沒有。
鈴蘭取出早就準備好的診金,厚厚一沓銀票,是綠娥變賣了幾樣李箏譽送她的首飾才湊出來。
李琿直接收進藥箱,也不看數目。
得到藥方,綠娥一路上都覺得整個人飄飄然的,迫不及待就往藥房去。
正要將藥方遞出時,綠娥意識到什麼,自己照著方子報了幾味藥材。
這藥方如此珍貴,她要是直接抓整副,被旁人拿去用了怎麼辦?
如此,一連跑了幾家藥鋪,綠娥才抓齊了藥,還抓了一貼溫補的藥掩人耳目。
回到東宮已經是傍晚,綠娥得知東宮出了亂子,半點沒往心上去,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她與李箏譽不在,東宮的事情就是黎洛負責,卻讓書房起火,少不得要被責罰!
“讓她再囂張,這下好了。”
綠娥口中哼著今日在戲樓听見的細詞,催著鈴蘭去煎藥。
燕棲殿。
李箏譽面色沉沉。
與綠娥所想不差,李箏譽正是在問責黎洛。
“殿下好沒道理。”黎洛坐在圈椅上,連起身都不曾,“妾身是在離宮的路上發現宮門處有異動,立刻折返,將林姑娘叫到燕棲殿,以免歹人藏在宮中。”
“妾身自以為處理的並無問題,側妃那邊妾身也讓人去了,只是她不在——”
“你知道,孤說的不是這事。”
李箏譽沒好氣打斷了黎洛的話,“書房起火,你從始至終並未過問,是真是假?”
“真的。”
黎洛回答得很干脆。
她不閃不避,抬眼看著李箏譽,“殿下,你我之間的關系,還需要我說明嗎?書房重地,里面要緊的東西有多少?”
“妾身讓人去看過,馮公公在場主持大局,書房的守衛也在,妾身過去並不能幫上什麼忙,反而可能惹得一身騷,您以為呢?”
黎洛一番話說得不緊不慢,就差明說是在防著李箏譽找事。
偏偏她這話在理。
李箏譽听她說著,心知自己不是沒有這樣做的可能。
黎洛去與不去都是錯。
“殿下當務之急,不是去清點書房的東西嗎?怎麼還有閑心來燕棲殿?”
不說還好,說起來,李箏譽更是一肚子氣。
書房的機關已經足夠隱蔽,也不知闖入的人是怎麼發現,又是如何逃竄。
丟失的印信十分要緊,沒有那東西,即便是他本人到場,有些事情也會受阻。
“你當真沒有發現丁點異常?燕棲殿有沒有賊人流竄?”
“並無。”
黎洛否認,“林姑娘當時與妾身在一起,您要是信不過,去問林姑娘就是。”
她這話既是證明自己的清白,也是在替林湘兒做擔保。
畢竟東宮上下,只有林湘兒是外人。
“你這脾氣也該收斂收斂,如今已經是太子妃,總這般咄咄逼人,如何讓底下人信服?”
沒揪出黎洛的錯處,李箏譽隨口訓斥了兩句。
一出燕棲殿,他就往客苑去。
屋內的燭火早早熄了,宮女低聲道︰“姑娘今日驚著了,回來就懨懨的,晚膳忽而沒用多少,說是要躺會兒。”
李箏譽稍一猶豫,還是沒讓人叫醒林湘兒,問起一旁的宮女。
“她今日什麼時辰去的燕棲殿?”
宮女回憶片刻,給出確切的時辰,“太子妃說外面出了亂子,姑娘便一直與太子妃待在一起。”
“始終同處一室?”
“是。”
宮女答得篤定。
內室有青黛侍奉,輪不到她一個客苑的宮人,于是只在門外守著,確實沒見到林湘兒離開。
李箏譽頷首,消除了對林湘兒的懷疑。
入夜,綠娥喝過藥,換了身衣裳,往李箏譽寢殿去。
李箏譽心下煩躁,哪有這個興致。
“你先回去,孤今夜有事要忙,就不過去了。”
“殿下……”
綠娥嬌聲輕哼,坐在李箏譽腿上,上手環住他的脖頸,“綠娥兒的臉已經好了,您幫綠娥兒看看。”
說著,她抬手解下面紗。
膿瘡確實不在,面上卻還有凸起,綠娥用了脂粉,更顯得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