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林走後,秦林也沒閑著。
他見對方家中還有妻女,便揮手將人喊了過來,詢問此地情況。
一刻鐘後,他已對白江水寨的內部情況有了大概了解。
原來,白江水寨明面上的最高首領是白凝的父親,也就是白老大,之下還有九個寨子。
除白老大所在的大王寨,其余九個寨子皆以每個寨子首領的姓氏為名,例如洛家寨。
這九個寨子是陸陸續續投靠白老大的江湖草莽,因此經常因為各種事情而鬧矛盾,久而久之便各自為營,誰也不服誰。
此次公主儀仗的到來,讓白江水寨各個寨子的首領,誤以為是朝廷大軍過來攻伐了,由此產生了分歧。
有人想直接動手,滅了這支官方隊伍,也有人建議按兵不動,看對方究竟是什麼打算。
白老大明顯屬于後者。
可洛家寨等四個寨子的首領,恰恰屬于前者,且是白江水寨中的好戰派。
他們四個首領私下里聚集在一起,商量後決定先推翻白老大,再接管水寨的所有人手,直接滅了朝廷軍隊!
秦林听完這些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旋即揮手示意洛長林的妻兒離開,自己走到大門口,遠眺起來。
良久,他轉身出門,朝著唐家寨的地盤走去。
得益于方才發狂的野豬,以及洛長林妻子的解釋,他認得唐家寨這邊的紫色布條標志。
待以大王寨來人的借口見到唐家寨首領,秦林驚訝地發現,對方正是趕豬隊伍中的一員,待回過神來對方已是熱情地走了過來︰“這位兄弟真是好手段,在下活了十幾年,還未見過有人僅憑一顆石頭,將三百斤野豬砸翻的!”
“兄弟……”
“你若不趕緊跑,恐怕跟那野豬的下場沒什麼區別。”
秦林不等對方說完,便嗤笑一聲。
聞言,唐寨主頓時大驚,狐疑地盯著他看了片刻,試探問道︰“兄弟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
“不是大王寨,而是洛家寨!”
秦林將自己投中鐵箍以及洛長林親自過去查看的事情說了一遍,旋即冷哼道︰“洛寨主看到本座有此實力,對大王寨無比恐懼,打算放棄今夜的行動。”
“他已向本座表明所有計劃,此刻正在趙寨主家中勸說,想讓他也放棄!”
“什麼?”
一時間,唐寨主大驚失色,思來想去也弄不清楚其中的緣由。
偏偏秦林所說的每一件事情,只有他們四個寨主才能知道,這又讓他不得不相信。
在此影響下,他焦急地來回踱步,最後急忙走到秦林面前︰“那你為何告訴我這些?”
“本座只是不想便宜了官軍。”
秦林的理由很符合大王寨白老大的態度,畢竟他們一開始就不支持對官軍動手。
唐寨主信了,焦急中突然面露猙獰神色︰“既如此,那我只有先殺了洛寨主與趙寨主,再與雲寨主一起推翻大王寨,對官兵動手了!”
“唐寨主為何如此執拗?難道現在不該抓緊時間跑路,以待日後東山再起嗎?”
“大人有所不知!”
唐寨主擺擺手,沉吟片刻無比痛心地說道︰“當年在下之所以走投無路,帶著全家一百多口落草為寇,就是被朝廷逼迫的!”
“此等深仇大恨,不得不報!”
“那你抓緊。”
秦林同情地看了對方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總之,不管你們幾個寨主之間怎麼斗,白老大都不願意與朝廷開戰。”
“你若想報仇,必須立刻攔住洛寨主與趙寨主,否則不久後白老大的人就要來抓你了!”
“多謝大人,我這就去叫人堵住他們倆……”
不一會兒,秦林閑庭信步,行走在唐家寨的地盤上,看著對方不斷召集人手,直奔洛家寨而去,心中不禁冷笑。
這次他本是打算抓住白老大制衡這些水匪的,但陰差陽錯之下竟是發現了其中齟齬。
兩相對比之下,還是挑起他們之間的內亂最為合適。
不知不覺,秦林回到了路遇野豬與洛長林等人的地方,瞥見那倒塌的木屋,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那白花花的身影。
突然,一道冷意森然的質問聲從背後傳來︰“你似乎對這座房子有想法?那麼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對房子的主人有想法?”
“是你?”
說實話,秦林心中都差點驚出一身冷汗,畢竟以他目前的耳力,就連身邊螞蟻爬行的聲音都能听見,卻沒察覺到對方是如何過來的。
待轉身發現是那木屋主人,他更是驚訝︰“姑娘怎麼神出鬼沒的?”
“姑娘?”
“我這個年紀了,還能被人稱上一句姑娘,真是稀奇。”
洛長林等人口中的沈娘聞言,自嘲地笑了笑,旋即朝他露出警惕的目光︰“整個白江水寨中,都沒人能在四十丈外投中鐵箍。”
“也就洛長林那個腦子缺根弦的,被你嚇住,慌慌張張地找救兵去了。”
“說,你到底是誰?”
聞言,秦林沒想到對方如此敏銳,不過下一秒卻直接抬手朝她背後抓去,冷笑道︰“姑娘又是誰?”
“你我才初次見面,怎麼就要謀害在下?”
“你……”
沈娘左手不斷抖動,發現無法將銀簪從對方手里抽回來後,索性放手,面色卻因此變得難看︰“你不可能發現的!”
她可是白江水寨人人皆知的沈娘,手法出神入化,幾乎沒人能看清楚她雙手之上的動作。
憑借絕殊的手法,她幫白老大處理了不少人,對方臨死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可在這個年輕人面前,還未動手就被人看穿了。
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姑娘對自己的實力太自信了。”
沈娘正思索間,秦林呵呵笑道︰“對普通人而言,姑娘的手法確實難以捉摸,但在在下眼中猶如孩童嬉鬧,不值一提。”
“只是在下很好奇,你為何要動手?”
“任何想動搖白老大統治地位的事情,我都不能眼睜睜看著!”
說完這話,她猛地抽出銀簪,直接刺了出去︰“受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