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宋冕看了一眼,那些在教堂里無憂無慮的修女,心中暗嘆,“你們接下來可遭老罪了!”
    接著,趕忙將所有的藥丸拿了出來,神父看著眼前的神藥,再感受著內心的澎湃,忍不住贊嘆道,“你這藥是好東西,你什麼時候再來,咱們一起討論主的光輝。”
    “包的,包的。”宋勉見錢眼開,說話也越發的客氣。
    他心里想的是,你最好天天吃,吃的你欲望不能,早死幾年,省的你坑害我大梁百姓。
    老頭一共剩下了三十六粒大力丸,其中特效的七八粒,剩下的都是尋常的。
    一股腦都被神父給豪爽地買走。
    兩個人揣著錢走在大道上,老頭感覺自己跟做夢一樣,半晌之後才開口道,“全賣出去了,咱們賺了一百二十兩銀子?”
    老頭越說越是震驚,“我賣大力丸,一輩子都沒有賣那麼多,我這是要變財主了。”
    宋文啟︰“.......”
    這位老同志,能不能收起您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宋文啟沒好氣道,“剛才賣東西的時候,我打听了。來的時候,蓮花徑是隨意通過的,但是回去可是要交稅錢的。”
    “您確定這麼多錢,你能順利帶回去?”
    老頭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所謂蓮花徑,就是朝廷設置的一道封鎖蠔鏡的關隘,別看蠔鏡的弗朗機人多,可生死全都握在大梁手里,因為地方官一念之間,就能封鎖關隘,斷了他們的糧食。
    蠔鏡數萬人,想要生存,就要定期找大梁買糧食。
    這也是官府謀財的一種手段,當然也方便控制住弗朗機人的命脈。
    同時官員也會通過關隘,收取賦稅。
    宋冕見老頭沮喪著臉,又加了一把火道,“那些關隘的兵丁,都是些流氓無賴,你覺得他們會只是抽稅那麼簡單嗎?”
    兩人悄悄地站在關隘處看了一會兒,只見陸陸續續有小販折返,被人家扒了褲子,光著屁股搜得干干淨淨。
    稍微反抗,就是一頓暴揍。
    這些小販的錢財,往往會被洗劫一半以上的錢財。
    甚至有些不配合的,直接殺了,腦袋掛在寨牆上。
    老頭都嚇傻了,皺著眉頭道,“這群兵痞,也太狡猾了,我剛才還想用屁股夾著。”
    宋冕將錢放好,“先回去吃點東西,然後再說。”
    老頭只好收拾東西,無可奈何地跟他往回走。
    漢人雖然陸陸續續走了,但街上依然有不少本土漢人出來游蕩,宋冕感覺肚子有些餓,便找了一家面館坐了下來。
    老頭瞪大眼楮,拽了拽他,“我出門帶了飯哩,這里那麼貴.......”
    “讓您吃,您就使勁吃,不吃得飽飽的,怎麼混過去!”宋冕看著眼前的老頭有些發愁,“等咱們吃飽飯,看我操作。”
    老頭只好坐下來。
    老板很快就端來兩碗肉面,那香味伴著芫荽和蔥花一飄,老頭和宋冕的口水瞬間就流出來了。
    宋冕自從回家之後,就天天跟著喝粥吃咸菜,肚子里都淡出鳥來了。
    他趁著老頭眼珠子焊死在面條上,趕緊用袖子擦了擦。
    然後道,“今日合作愉快,趕緊吃吧。”
    接著就跟老頭一起埋頭吃面,兩個人狼吞虎咽,風卷殘雲,吃飽了之後,又要了兩碗面湯,也都喝得干干淨淨。
    這場面,宋冕自己都看不下去,但控制不住啊。
    吃飽之後,打著嗝,宋冕扭頭對面攤老板搭話,“大哥,我看到今天有讀書人坐著小轎來這邊兒,進了一處頗為寬敞的建築,上面寫著聖保祿,莫非是來這讀書的?”
    “嗨,那哪是來讀書的,那是鬼佬請的教書先生,弗朗機人在這開辦了一處聖保祿學堂,去年本土的夫子得了麻病沒了,漢語就只能從外面請人。”老板壓低了聲音說道,“現在好多人把自家的孩子送到蠔鏡來讀書,學習洋鬼子那一套,想著將來方便出海,跟鬼佬打交道,也方便些。”
    宋冕咧嘴一笑,這不機會轉眼之間就來了嗎?
    他隱隱約約的記得,自己之前做事的一家主家,就將公子送到了蠔鏡來讀書,叫的就是什麼聖保祿初級學院。
    他心里瞬間有了成算,又問道,“那些來這讀書的少爺們,都是寄宿在蠔鏡嗎?”
    “咋可能,都說弗朗機人吃小孩兒,誰不怕自家孩子在這出事兒,他們每天放學都得回去,這不,再有半個時辰就差不多放學了。”
    宋冕謝過老板,付了高昂的五十文的面錢,然後帶著老頭跑到聖保祿學堂門口蹲著。
    這會兒都快天黑了,街道上人逐漸變少了,但是聖保祿學堂這邊兒人卻非常多,而且轎子、馬車、人力車各式各樣的都有。
    只看了一眼,宋冕就就發現了華點,這些前來接少爺的小廝或者奴僕,多多少少在他們的交通工具里,都夾帶了私貨,也就是準備走私。
    他就不信,這些權貴之家的奴僕,會老老實實地交稅。
    老頭左右看了半天,感覺眼楮都不夠用了,他是第一次來蠔鏡發財,他如何也沒想到,這里還有個大梁人如此多的地方。
    宋文啟並沒有貿然過去,而是先習慣性地看了眼聖保祿學堂附近的商店,里面琳瑯滿目地擺滿了各種新奇的西方玩意,甚至還有自鳴鐘和火銃,不過價格都不便宜,估計一般人也買不起。
    她一扭頭,就看見一家鋪子門口,一個婦人跪在地上,邊上是個面黃肌瘦的小男孩,也就四五歲的樣子。
    在他們旁邊兒,還有些倭奴,黑奴,高麗奴。
    那婦人眼淚不斷地掉,看著過往的行人,只要是漢人,就上前磕頭,“貴人,您行行好,我們是被弗朗機人抓過來的,求求您把我們買回去.......”
    那小男孩兒哭得聲嘶力竭,一雙大眼楮時不時地四處張望,眼楮里全是惶恐。
    宋冕看完之後,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這該死的奴隸貿易。
    如果他到了這般境地,他肯定不會讓這些狗日的異族好過的,不弄得他們生不如死,那都不叫人。
    隨著異族人持續來大梁貿易,被偷盜、賣掉的女人和孩子肯定越來越多。
    尤其是女人,這群異族光棍,會想盡辦法搞女人回去給他們暖床,甚至為奴為婢。
    宋冕收回目光,步履沉重地帶著老頭繼續往前走。
    他其實很是嫌棄這些權貴,他們屬于第一批掙開眼楮看世界,甚至學習到先進知識的人,卻沒有起到很好的引導作用。
    甚至很多人,在人家地盤學了知識之後,心甘情願地做了他們的走狗。
    他們是怎麼視若無睹看著自己的同胞被欺負的?還是說,他們壓根不拿這些人當人?
    兩個人駐足停靠在學院不遠處,剛才在商店里打听了,這座學院竟然創建于大明嘉靖年間,到現在已經有了一百五十年以上的歷史,雖然經歷過戰火曾經被毀壞過,但這些年隨著大梁的政策逐漸開放,又重新興盛起來。
    這兩年,願意將孩子送到這里讀書的漢人權貴不在少數。
    也就是說,在這里讀書的人,要麼是家長相對比較開明,起碼跟家里老太太一樣,對這個世界有一定清晰的認知,要麼就是家里不缺錢,最起碼也是個做海商生意的。
    聖保祿學堂門口,也有些華人小攤子,大多數都是賣文具的,還有些賣西洋書的,給人一種民國影視劇的感覺。
    宋文啟跟老頭這邊兒剛駐足,就有老板好心提醒道,“二位,這些少爺一個個嬌縱跋扈,不是誰都能佔他們便宜的,你們要是想讓他們帶你們出去,還是別動這個心思。”
    “免得提前被揍一頓。”
    宋文啟眉頭一挑,沒想到自己並不是第一個想到這一點的。
    “謝謝提醒。”宋文啟笑道,“來都來了,不試試豈怎麼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