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川一身酒氣地回到別墅,神情不耐地扯開領帶,搖搖晃晃地走到茶幾前,喝下提前交代保姆做好的醒酒湯。
    一口悶完下去,陸延川靠在沙發背上,掏出一支煙,吞雲吐霧。
    腦海里,全是那群人惡心的笑容,一個個說著阿諛奉承的話,眼神冰冷,像一條沾滿黏液的蛇纏繞在身上。
    讓他遍體生寒。
    他解鎖手機,時間顯示夜晚十點二十七分。打開粉絲群,她並未看見沈恰的開播消息。
    他頗為煩躁地揉捏發絲,抬頭仰望天花板,又不自覺地閉上眼。
    腦海中閃爍著沈恰的臉龐,她的一顰一笑近在眼前,竟讓他身體燥熱。
    手機在這時震動兩下,陸延川重新握起剛放下的手機,是宰優的消息。
    宰優: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陸延川:?
    宰優:沈恰似乎出事了。
    陸延川:知道了。
    陸延川搓臉,站直身子,給秘書厲臣杰打去電話。
    宰優的直覺一向很準,沒人知道為什麼,但總歸是準的,相信就對了。
    再加上,陸延川自己心里也有些浮躁,這種浮躁不是面對煩人親戚時的不爽,而是一種“某種東西要被剝離”的不安。
    ……
    一間廢棄的倉庫,粉塵彌漫。
    沈恰睫毛微顫,甦醒就看見兩道身影站在面前,借著微弱的月光,沈恰看清對方的臉。
    趙月珩和今天遇到的男人。
    趙月珩打開手中的手電筒,刺眼的光閃痛沈恰的雙眼。她不適地側過頭,鳳眼微眯。
    趙月珩將手電筒交給男人,自己則是逆著光,腳踏紅底高跟鞋,走到沈恰面前。
    高跟鞋與地面觸踫發出的清脆響聲就如死亡倒計時,回蕩在沈恰耳邊。
    沈恰好不容易適應完刺眼的光,抬眼便看見趙月珩站在自己面前,陰影投射下來,將沈恰整個人籠罩進黑暗。
    “沈恰啊沈恰……”趙月珩抬手掐進她的下巴,迫使她昂頭看向自己。趙月珩目光陰冷,上下打量,猶如在看一具尸體。
    “你為什麼不能乖乖地當我的背景板呢?你為什麼要這麼優秀?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我只是想多獲得一些目光,你為什麼偏偏要搶我的呢?”
    趙月珩的指甲劃破了沈恰的皮膚,她盯著沈恰看了許久,眼中飽含不甘與憤怒。
    沈恰嘴角微扯,輕笑出聲:“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把我當作你的假想敵呢?”
    記憶里,原身是班長,溫柔和善,因為不懂拒絕,經常被迫幫忙。有人覺得她是好人,有人覺得她是好騙。
    身邊圍著的人的確很多,但各個都心懷鬼胎,他們想獲得原身的善意,卻從不將善意回饋給原身。
    而趙月珩,竟然將這份虛偽,當成原身受歡迎的表現。
    趙月珩五官扭曲,看向沈恰,巴不得能親自動手殺死她,但趙月珩忍下來了,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隨意殺人她的大好前途就沒了。
    “你,過來。”趙月珩轉身看向男人,“沈恰,我雖然不能對你造成身體上的傷害,但我能對你造成生理上的傷害。”
    男人走到趙月珩身後,趙月珩側身給男人讓出路。站在一旁,趙月珩捂嘴笑出聲。
    “沈恰啊沈恰,享受我給你的驚喜吧。這里荒無人煙,你死在這里都沒人知道,而他,是在逃殺人犯左頌霖,最喜歡的啊……就是折磨像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美、人……”
    趙月珩笑聲尖銳,回蕩在空蕩的倉庫。她轉身離去,裙擺激起塵霧。
    左頌霖將手電筒丟到一旁,清脆的踫撞聲回蕩在耳邊。
    “我們又見面了,馬上我要送你去見我的孩子了……”
    左頌霖嘴角掛著笑容。他今天在商業街遇到沈恰時,就發覺,對方有些真本事,一連幾個問題恐怕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身份。
    他本想著換個身份,換個偽裝逃之夭夭。
    卻在拐角處,被兩名身著西服的壯碩男人打暈,醒來時,他是被兩名西裝男控制住的,而面前站著的人,正是趙月珩。
    趙月珩坐在椅上,輕佻地用腳尖挑起左頌霖的下巴,手中高舉沈恰的照片。
    照片里,沈恰笑得青澀,穿著校服。
    趙月珩嘴角上揚,聲音魅惑,要求左頌霖折磨沈恰,要讓沈恰生不如死。
    一開始,左頌霖並不樂意。
    畢竟,他成為被通緝的殺人犯,也是“迫不得已。”
    他是村里賣豬肉的屠夫,成為殺人犯只是因為一次喝醉酒對鄰居家的女兒起了色心。
    他以豬圈里的母豬生了小豬崽為由,邀請鄰居女兒前往豬圈,對她做了齷齪之事。
    事後,酒醒得差不多了,他看見鄰居女兒滿臉的泥濘和猙獰的下半身,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思索良久,他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用屠刀殺死了鄰居女兒,喂給豬吃。再以鄰居女兒受傷,將鄰居喊到豬圈,趁他們不備,一同殺死剁碎混進豬食喂給豬吃。
    天不亮,左頌霖拋棄豬圈,帶著僅剩的資產離開了村里。在鎮上找到自助銀行,提取所有的錢財一走了之。
    第二天,有人來左頌霖家里買豬肉,敲半天門未得到回應,卻嗅到了血腥味,那人以為是左頌霖喝醉還未醒,就直接照常推門進去,打算喊左頌霖起床。
    結果進去就看見一地的血跡,左頌霖不見蹤影。回頭再看豬圈,它們的目光染上人性,正直勾勾地盯著那人看。
    據說,在村里,豬是一種很笨的動物,神情木訥,只會低頭一聲不吭地吃飯,如果哪天豬抬起頭,看人的目光流露“欲望”,只能說明,豬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那人忍著恐懼,湊到豬圈,看見豬的腳邊躺著一條血肉模糊的人小腿。
    那人報了警,警察第一時間就鎖定了凶手——左頌霖。
    可此時的左頌霖,已經坐著火車來到了另一座城市。
    他擔驚受怕,東躲西藏。
    一次偶然,他在街邊看到了尋子的高樹才,他發現,對方跟自己長得差不多,唯一的區別便是高樹才左臉有一道疤。
    他立刻裝作同類人,稱自己來此尋找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