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樓位于內外城的交界處,緊挨著高大潔白的城牆,整體宛如一座碩大的金色雕塑,里面層層疊疊的金色燈光不斷透射出來。
    那是燈火照射在涂了金粉的牆面和窗戶,映照出的光。
    整棟樓外形就像一把茶壺,入口在茶壺把手處,前方茶嘴則是一個獨有的半透明包廂。
    林輝第二日九點便提前來了這里,站在入口處,抬頭遙望里面院內百米外的青墨樓。
    ‘這完全不知道哪里有青有墨...’心中無語下,他拿出請柬,慢悠悠的走進去,遞給守衛。
    “天地間的包廂已經有人提前來了,您跟我來。”守衛驗證後,親自帶路,順著一樓外側的環繞樓梯往樓上走去。
    林輝緊隨其後,走了五六圈,上了三樓,來到一處寬敞的金色包廂前。
    咚咚咚。
    守衛輕輕敲門,詢問里面人是否方便,得到回應後,他才輕輕開門,將林輝領了進去。
    才進門,林輝第一眼便看到了盤坐在房間一端的林紅珍。
    林紅珍和上次見面相比,模樣完全不同了。
    如果說上次還有些女人模樣,此時的她,就已經徹底變成了渾身肌肉的高大壯漢。
    若不是胸口還有明顯的凸起,幾乎很難將其認作是女性。
    好在她五官還是那個樣,沒太大變化,除開肌肉多了點,模樣還在,也就讓林輝一下便認出身份。
    “堂姐。”他進門便第一時間招呼。
    “來,坐這邊。”林紅珍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今天找了幾個朋友,都是教內的,你認識一下,後面遇到事可以去找他們求助。”
    林輝走過去坐下,跟著林紅珍的介紹一一看去。
    “小琴,你上次見過的。她家里在教內附近的香壇里也是影響力很大的。”第一個介紹的是上次見過面的女孩小琴。
    她依舊穿著清涼,白色抹胸紫色超短皮裙,雪白大腿毫不遮掩交疊翹起,手里此時正把玩著一把瓖嵌滿紅藍寶石的彎曲匕首。
    “小琴姐好。”林輝禮貌道。
    “嗯,以後有事可以去桐油街的肖記求助,那是我家產業。”小琴隨意點點頭,應了句。
    “多謝小琴姐。”林輝連忙道。
    “好了,這位是費溫譯,我教內同事兼密友,他是內城費家出身,你若是以後進內城,去他家的連鎖商號,可以拿八折貨。”林紅珍道。
    “譯哥!”林輝連忙問候。
    費溫譯是個外表看起來相對溫柔的男子,年紀比林紅珍她們都要看上去大一些,此時介紹後還溫和的朝林輝微笑了下。
    “有空可以來內城費家玩,到門口報我的名字就是。”他輕聲道。
    “然後是孟曉。也是我朋友。”林紅珍最後來到一長發微黃,還有些卷的年輕女子身前。
    女子穿了一身大紅色長裙,白皙的腳背微微露出裙擺,翹著腿,手里拿著一份類似地圖的卷宗,聞言朝著林輝笑了笑,點點頭,算是招呼了。
    “我弟弟你們都認識了啊,以後外城的時候幫我照顧點。”林紅珍拍了拍林輝後背,朝著三人半開玩笑道。
    “你林小姐的弟弟,怎麼也得上點心,放心吧。”費溫譯微笑道。
    小琴也點點頭,算是應下。
    唯獨孟曉卻只是笑而不語。
    林紅珍看出此人態度,拍了拍林輝肩膀。
    “沒事,有你費哥和琴姐在,也沒問題。”隨著她目光看向孟曉。
    “怎麼?今個兒來赴宴是故意砸場子的?看我感召下等就立馬翻臉不認舊情了是吧?”
    她語氣里的玩笑意味一下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認真。
    孟曉合上卷宗,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神情。
    “你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說出來自取其辱?之前是因為你有感召中上的資質,才給你些許臉面,如今只是下等....呵呵。”
    “孟姐,之前紅珍給你辦事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小琴聞言,還不等林紅珍開口,便先面露不滿道。
    “事不是辦完了麼?”孟曉笑道。
    氣氛隨著這話一出,頓時微微凝滯起來。
    四人一時間都不說話了,林紅珍面色冷下來,緊盯著孟曉。
    “行,我沒本事,只能感召下等,不配做你孟曉的朋友。”
    半響,林紅珍沉聲道。
    “既然你覺得我不配,你今天為什麼還要來?”
    “只是想來看看你狀態如何,現在看到了,滿意了。”孟曉起身,笑容不改,慢悠悠的走向門口。
    “告辭。”
    “不送。”林紅珍氣得胸膛不斷鼓動,頭也不回。
    門吱嘎被打開,人慢慢出去了。但包廂里的氣氛依舊還是相當難熬。
    林紅珍原本是打算叫友人來給弟弟林輝鋪路,沒想到鬧出了這一茬兒。
    在外人看來,她確實得了感召,可只有教內人才清楚,她的感召其實只是最低等,這也導致她如今體態失衡,原本清秀的面孔和身段變得極其強壯難看。
    而難看,這點在雨宮是極被忌諱的。雖然不至于被驅逐出教,但卻很難再有升遷。
    孟曉就是看出了這點,才瞬間變得現實。
    “阿輝,你回去吧,以後有事可以找你琴姐和費哥。”林紅珍勉強擠出笑容,叮囑林輝道。
    “嗯,姐你保重,有空可以來清風觀看我。”林輝點頭。
    從林紅珍周圍人的態度,他也判斷出,堂姐如今外面風光,其實在城內的局勢並不好過。
    否則那個孟曉不會如此不給面子。
    當下,他飯沒吃,水沒喝,朝著小琴和費溫譯行了一禮,轉身離開包廂。
    原本他今天是想打听一下失蹤案的情況,但看堂姐現在心情,明顯不合適。
    下了樓,經過一樓大廳時,林輝意外又看到了孟曉,這女人正端著酒杯和另一白衣女子說話。
    似乎是注意到了林輝的視線,孟曉微微扭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她敏銳度顯然極高,只是相隔十多米看一眼,居然都能迅速反應過來。
    林輝心頭一凜,朝對方禮貌微笑,隨即收回視線,快步走出青墨樓。
    站到樓外,他回過頭看了眼這棟金碧輝煌的華麗酒樓,心中不知道為何,有種莫名的不適。
    吐了口氣,他快步朝著遠處有些陰暗的外城新余鎮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街角盡頭。
    回到家,已經是偏下午,林輝習練了幾遍九節快劍,才去店里幫忙看鋪子,同時也能和父母說些話。
    傍晚時分,收攤回家,一覺睡到第二日,林輝剛起床洗漱完畢,便看到父母已經收拾妥當,開門出去準備開店了。
    三人一起忙活了一會兒,來到店鋪處,老爹林順河才剛剛開鎖拉門,便听到街面上有差人快步接近。
    一個身材高壯,肥頭大耳的黑衣差人,手扶腰上刀柄,走到近處。
    “誰是林輝?”他聲音冷淡,目光在三人身上掃了掃。
    “我是。”林輝心頭一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忙上前應聲。
    “昨晚在青墨樓發生惡性襲擊案件,林紅珍是你堂姐對吧?你當時也去過青墨樓,對吧?”他連問了兩句。
    “惡性襲擊?是,林紅珍是我堂姐。”林輝心頭凜然,連忙回道。
    “她被襲擊,現在身受重傷,還在昏迷,你需要和我一起去鎮上治安所做個筆錄。”差人迅速道。
    “什麼?!堂姐重傷昏迷!?”林輝瞬間雙目睜大,昨晚他才見了林紅珍,對方還身材魁梧,一副銅牆鐵壁的有力姿態。
    結果現在就....那可是感召精銳!
    “走吧,別廢話了。”差人催促道,態度頗為不耐。
    這消息不只是林輝震驚,一旁听到的林順河和姚珊,也都一臉震動。
    “紅珍可是感召成功了的精銳教徒...居然會重傷昏迷??這簡直....”林順河完全想不出有什麼可能,能讓這等事發生。
    林輝心中愕然的跟著差人去了治安所,等做完筆錄,已經是接近正午時分。
    他昏昏沉沉的走出治安所,抬頭望著明媚清澈的天空。從剛剛差人的詢問和透露來看。林紅珍被襲擊這事,隱隱牽扯到了林紅玉。
    按照差人所說,他們初步懷疑,是林紅玉即將定親的那個陳家宗家子弟身邊,曾經好過的一女子暗中出手。
    這牽扯到了三大勢力之間的糾纏和矛盾。
    剛出來,便看到爹娘兩人等在治安所對面的茶棚里,正坐立不安的朝著這邊張望。
    看到林輝出來,兩人都是大喜,連忙走近。
    “阿輝!沒事吧?”林順河問道。
    “還好,只是簡單做個筆錄,沒事。”林輝回道。“先回去再說吧。”
    三人一道迅速回了家里小院。
    到進門,林順河才敢再說話。
    “阿輝,林家大院那邊傳出消息,林紅玉,昨晚也遇襲了,只受了輕傷。我一個老兄弟听說點了內幕,好像是林紅玉的一個情敵,靠著家里力量,調動殺人。”
    老爹的神情有種說不出的復雜。
    一方面林紅玉是搶了兒子名額的人,出事了也活該。另一方面,她的事牽扯到了林紅珍,這就讓他心情復雜了。畢竟林紅珍對兒子不錯,大房和他關系也好,他也不希望紅珍出事,可現在....
    “如果此事屬實,那爹娘,我們盡量別摻和進去,對方能一下襲擊兩頭,勢力絕對不弱....堂姐現在怎麼樣了?爹你去看望了嗎?”林輝沉聲道。
    “看過了,還昏迷著,你大伯他們也在,我送了點滋補品就走了。你有空再去看看,但記得錯開其他人。”林順河低聲道。
    “嗯,我知道。”林輝心中也有些不好受,他和林紅珍關系不錯,哪曾想會被林紅玉連累,鬧到這份上。
    在家中整理了下狀態,他迅速出門,也去了鎮上官府醫館,但卻撲了個空,林紅珍已經被莎月教的人接到了內城,接受更好的治療。
    他打听了下情況,從醫館的人口中得知情況不是很好,堂姐傷勢非常重,一直昏迷不醒,很可能留下嚴重後遺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