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宅內黑漆一片,里面也沒點燈。
    但她卻知道,老人和他的兒子都在屋內,此刻正看著自己。
    時言夏抬腳走了進去,院子內空蕩蕩的,屋內卻時不時飄來異香,在她推門而入時,客廳的燈突然亮起。
    “你來了?”老人蒼老的聲音響起。
    他穿著件黑色復古的唐衣,蒼白的頭發有些凌亂,骨瘦如柴的面容看不出情緒,而犀利的雙眸卻死死盯著她。
    “看來是退燒了,也能坐起來了,體內的毒是暫時壓制住了。”時言夏轉頭,看了老人身邊的中年男人一眼,微點了下頭。
    中年男人臉色蒼白如紙,一身寬大的T恤,卻襯托得他身體的虛弱。
    “是你救了我?”中年男人咳嗽了一聲,朝她躬了下腰。
    時言夏卻站在那,雙手負身後,挑了挑柳眉,低聲笑出聲說︰“你們這架式,看來是有事想問我。”
    “說吧,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我做事比較直接,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時言夏爽朗的說道。
    原本她就是有的目的。
    如果不是嗅到那氣息,她也不會盯上這宅子。
    老人抽了口焊煙,半晌後才吐著煙圈,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她一眼,借著煙圈的朦朧,似乎要看穿她。
    意外的是,她很坦然站在面前,他卻看不穿她的心思。
    “從節目組到村那晚開始,你在我家外面站了兩分鐘,後面你打著散步的名義,最後帶人進了我的宅子。”
    “一開始你就盯上我,昨晚前來救了我兒子,你想要什麼?”老人聲音蒼老,卻也洪亮。
    時言夏站在那,杏眸微眯,淡然的與他對視了眼。
    “幫我看樣東西。”時言夏說著,她從身後取出支棍子遞上前。
    老人有些疑惑,接過她遞來的棍子,發現上面沾著干涸的血跡,隱約還有些腥味撲鼻而來。
    “這棍子上混合著些異香,這香味和你現在點燈里的味道很相似!所以這棍子是你的?”時言夏沉聲問道。
    這棍子就是戳進那條蛇身體內的,她把棍子拔出來後,就將棍子拿回來了。
    而這棍子上的氣味,與這屋子里散發出去的氣息,似乎是一類東西。
    “不是。”老人搖了搖頭。
    他指尖揉搓著棍子,輕彈了下後,說道︰“這木棍看似普通,實際卻是泡在藥水里數年以上。”
    “氣味和棍子已融為一體!”老人說著,把棍子遞回給她。
    時言夏听後,直蹙眉。
    她側頭看著一旁點著的薰香,低聲說︰“但這味道和你現在點的薰香一樣。”
    “不一樣,我們的薰香都是現做的,你棍子上的薰香卻是陳年的,聞起來一樣,實際上作用不一樣。”中年男人突然開口解釋著。
    時言夏更是疑惑。
    “現做的薰香,能掩蓋房間里的其他氣息,但是陳年的薰香,常年累積後,可以是薰香,也可以是毒。”中年男人說道。
    時言夏听後,了然。
    “所以這木棍看起來上面沾了薰香,實際上是有毒的?”時言夏說道。
    中年男人點了下頭,說道︰“棍子泡了數年後,木質都變黑了。”
    “那就奇怪了。”時言夏更疑惑。
    有毒的木棍,拿去射一條蛇,而且還不是巨蟒。
    “沒什麼好奇怪的,這種毒有一個獨特的效果,時間長了能操控人心。”老人突然補了一句。
    時言夏指尖微緊,似乎答案幾乎要跳了起來,她卻捕捉不住。
    異樣的感覺,在心底不斷蔓延。
    “但這木棍,是我從一條蛇身上取下來的。”時言夏說出了實情。
    老人听到“蛇”的時候,手上端起的茶杯,“ 啷”一聲掉落,摔在地上,茶水潑在身上,他雙手顫抖著看向她。
    “你說蛇?是村尾林子里的蛇?”老人的聲音幾乎帶著驚恐問道。
    時言夏點了點頭,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但她卻也在暗中打量,將他們的神情收盡眼底。
    “所以,這條蛇受傷,是有問題?”時言夏壓下內心的疑惑,低聲問道。
    老人沉默了許久,目光看向遠方,似乎在想一些遠久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時言夏也沉得住氣,並沒有打斷他,直到老人回神後,他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很多。
    “巨蟒是有毒的,但是活久的巨蟒,卻是通人性,很難操控!所以,有些人為了操控這種成年的巨蟒,就把主意打到巨蟒的蛇仔身上。”
    “據你剛說的如果屬實,那麼有可能這根木棍,釘在那條蛇身上,是為了操控它,利用它來打壓那條巨蟒,想讓它臣服自己。”老人說道。
    時言夏听後,一頭霧水。
    “為什麼要操控一條巨蟒?”時言夏低聲問道。
    老人卻低聲笑出聲,他目光帶著些憤怒,說道︰“巨蟒身上有毒,而它體內分泌出來的液體,能制成各種不同的毒藥。”
    “人殺人是犯法的,但巨蟒如果替人辦事,吞掉人就無從查起,連痕跡都沒有,所以巨蟒比人更忠誠,是最好的殺手。”
    “我們村尾林子內那條巨蟒,恐怕是要成精了,所以它通人性,從不攻擊人類,卻也不允許人靠近它的蛇巢附近,沒想到有人居然傷了它的兒子。”老人說著,眼底的憤怒幾乎要掩飾不住。
    他的手用力重重的拍著桌面。
    “那這種薰香,是除了你家有,還是說你們村都有?”時言夏疑惑問道。
    但進村以後,除了老人這宅子里飄出這氣味外,其他家里並沒有這氣息。
    “我們村是制香出身的,香可以是香也可以是毒,而我家祖上是織布的,所以這香就用在了布上面,我家制出來的布染上獨特的薰香,不需噴香水也能清香許久。”老人說道。
    時言夏腦海浮現著戰宅那荷花池內的那件衣服。
    那衣服,是用死人的衣物制成的,上面不僅殘留著這種燻香,而且還有死人的陰氣。
    “所以你們家是整條村,唯一制衣的家族?”時言夏沉聲問道。
    中年男人見狀,連忙說道︰“當然!我們家的布料,當年聞名世界,以前在帝都也是風光無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