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翻開第一張招聘合同，就開始簽字，按手印。
這里簽字的時候，不需要填自己的名字，只要畫圈就行。
據說是因為救助站里有不少不會寫字的老哥，為了讓他們同樣能獲得被招聘的機會，才有此設計，體現了救助站的人性化管理。
救助站相信，哪怕是有人不識字，也完全可以勝任這些公司的崗位上，所以更不應該對他們抱有歧視。
按下去之後，招聘桌上，伸出一只干巴巴的枯手，丟出來一只黑色的錢袋子，看起來很有分量。
他拿起錢袋子，沉甸甸的，有點壓手，解開袋口，里面裝著的散發著陰寒氣息的灰白色鬼幣。
將其中一枚拿起，仔細端詳，這鬼幣比一元硬幣要大兩號，厚三倍，重量更是高達十倍以上。鬼幣正面，是數字“1”，周圍還圍著“聯邦陰間銀行監制”的細小字樣。背面是一棵河邊鬼柳，乍一看去，是一棵柳樹，但若是認真觀察，就會發現，這些柳樹樹枝很像是女人的長發，而隱約能看到的樹干，像是一尊站立的女尸。
能夠出現在鬼幣上，可以想象這柳樹鬼絕對不簡單。
而且，和聯邦硬幣不同，那只是單純的交易貨幣，而這鬼幣之中，還蘊含著一股特殊的力量。
至于鬼幣有什麼用，方休目前也不清楚，不過他推測，或許可以和鬼達成一定的交易，或者按照一定比例，向驚悚游戲換成驚悚幣。
當然，後者也必須得是玩家，通過腕表才能做到。
他只能將其暫且存起來，等拿到腕表之時，就能立馬取用。
數了數，袋子里一共有二十枚。
“行，直接在開始環節，就把我的一百八十枚鬼幣克扣掉了是吧？”
“你們新明天救助站是會做事的，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客氣了。”
刷刷刷——
在第二張招聘合同上簽名後，那只枯手再次從桌上伸出，丟出來一只錢袋子，這次里面只有十八枚鬼幣，還是十分之一，相當精準。
方休尋思著，自己被克扣的九成鬼幣，是不是就藏在這張桌子里。
要是自己能把這張招聘桌砸爛，是不是就能把被克扣的錢拿回來。
他沒有立馬行動，無常面具帶來的冰寒感還沒散去，道具技能冷卻還沒有轉好，還是暫且低調一點。
等到冷卻轉好之後，他將代表正義，重拳出擊！
隨著一張張招聘合同簽完，那只干枯的手不斷出現，丟出錢袋，十分機械，智能程度不高。
錢袋在方休眼前，匯聚成一小堆，看起來相當壯觀。
簽完最後的第二十三張招聘合同，眼前累積的鬼幣數量已經來到五百二十枚，而救助站足足克扣了他四千六百八十枚！
“可惡啊！都到了驚悚游戲，竟然還要被壓榨剩余價值，而且還壓得這麼狠，抽九成！”
“真是太過分了！給我等著，你們怎麼吃下去的，回頭我就讓你們怎麼吐出來！”
距離公司的正式員工群到來，還有半刻鐘。
簽了這麼多份招聘合同，方休離開就業保障室毫無阻力。
他要繼續去找送死六人組，鬼樓之內，危險重重。
就算是他們躲過了就業保障室這個大坑，肯定還會有其他危險，在等著他們，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
……
就在剛才，眼鏡男帶著六個玩家，離開心理咨詢室。
離開之後，他並沒有直接進入對面的就業保障室。
而是選擇右拐，繼續順著這條明亮走廊，向前走去。
這讓小女賊有些意外，她剛才的想法，是躲進對面就業保障室，在里面待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畢竟心理咨詢室還有三只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沖出來，穩妥起見，等到他們離開走遠後，再繼續去其他地方，似乎更加安全。
就像是為了躲避紅眼保安，藏到心理咨詢室里一樣。
人的習慣是從過去的經歷中總結經驗，並且將其中成功的部分重復。
雖說心理咨詢室里也有危險，但終究是能夠克服的。
想必對面的就業保障室也是如此，里面或許會有危險，但同樣可以想辦法將其克服。
她並不知道，方休很快就會將那三只鬼干掉。
所以，並不需要再操心這三只鬼的事兒。
不過，既然眼鏡男做出了這個決定，她也願意跟隨。
之前眼鏡男的表現，已經證明了他的決策和判斷力，這同樣是一種成功的經驗，讓人更容易信服。
可惜，這里不能講話。
她很想問一問對方，他到底是基于什麼理由，做出這一判斷的，好讓自己也學習一下，等到後面如果沒有眼鏡男做隊友，自己獨自行動的時候，也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又往前走了一段，左手邊，是樓梯標識，這里是一處樓梯間，順著樓梯，能夠上到更高的樓層；右手邊，分出來一條右拐的昏暗走廊，寬度和進來的那條昏暗走廊相同；再往前，依舊是明亮走廊，只是兩側的房間功能有所變化。
小女賊已經大致腦補出來，鬼樓這一層的結構。
兩側是寬敞的明亮走廊，中間幾條較為狹窄的陰暗走廊，將其相連。
之前走過的明亮走廊，除了心理咨詢室和就業保障室之外，都是臨時救濟住房，從編號（1）一直排列到編號（24）。
往前看去，明亮走廊左右房門的牌子上，寫的是“隔離/保護間（1）”“隔離/保護間（2）”……
牆壁上，還貼著大大的警告標識，以及紅色油漆刷出來的粗大字體︰此處為流浪精神障礙人士及其他特殊人群收留區，無關人士請遠離。
這些房間的名字，讓小女賊心中不安。
不過，看到紅色油漆上的字之後，她稍微松了一口氣。
如果真的是精神障礙人士，也還好，總沒有鬼嚇人。
除了繼續往前之外，還能向右拐進那條陰暗的狹窄走廊，里面黑漆漆的，看上去也不怎麼安全。
要不，就是順著樓梯向上，去往鬼樓二樓。
但這似乎也不是太好的選擇。
按照常理推斷，剛進來時的環境，相對而言應當最為安全，給新玩家適應新的環境。小女賊覺得，驚悚游戲應當會遵守這種更加照顧新人的選擇，否則就沒必要安排老周這樣的老玩家作為引導。
也就是說，二樓恐怕要比一樓更加危險。
就連眼鏡男都沒能立馬做出判斷，摸著下巴，審視著眼下這三條不同的路線，陷入思索。
可惜，這里不能討論，不然大家互相開口交流，更能開闊思路。
一個人獨自思考，很容易就會鑽到牛角尖，死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