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次在南疆戰場上,表現出色的‘鐵拳1’狙擊榴,還有‘鐵拳2’雲爆彈,進行技術降級處理後,向國際市場大規模出口。”
“用我們賣武器賺回來的外匯,去西方,購買我們最急需的五軸聯動機床、高精度電子顯微鏡、特種合金冶煉設備……”
“我們用武器,去換他們最先進的工業母機!”
陸揚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驚雷一樣在會議室里炸開。
“胡鬧!”
一聲怒喝,打破了死寂。
一位戴著老花鏡,資歷極深的老師,猛地一拍桌子,滿臉怒容地站了起來。
“陸揚!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國之利器,豈能示人!更不能拿去當成商品賣錢!你這是要把我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一點技術優勢,拱手送人!”
“沒錯!”另一位保守派將領也跟著站了起來,情緒激動,“一旦出口,技術泄露的風險誰來承擔?美國人和甦聯人要是拿到了我們的武器,逆向研究,我們的優勢就蕩然無存了!這還會刺激他們,對我們進行更嚴密的技術封鎖!這個後果,你擔得起嗎?”
一時間,會議室里反對聲四起。
在這些老一輩人的觀念里,武器是用來保家衛國的神聖之物,是國家的底牌,怎麼能拿去賣錢?這簡直是離經叛道。
面對幾乎所有人的指責,陸揚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波瀾。他只是靜靜地等到反對的聲音稍稍平息,才緩緩開口。
“各位首長,我想先問一個問題。我們手里的武器,是鎖在保險櫃里更能保衛國家,還是裝備到每一個士兵手里,更能保衛國家?”
這個問題讓眾人一愣。
“同樣的道理。”陸揚的目光掃過那些反對者,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們領先的技術,是把它當成秘密藏起來,等它慢慢落後,還是用它去換取能讓我們創造出更多、更先進技術的能力?”
他看向那位拍桌子的老師,不卑不亢地說道︰“您說的沒錯,國之利器,不能輕易示人。但我們必須認清一個現實,武器裝備的更新換代,速度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快。”
“我們今天賣出去的,是經過技術降級的‘鐵拳1’。在那些還在用火箭筒打坦克的國家眼里,它是神兵利器。但在我的計劃里,明年這個時候,我們自己的部隊,就該列裝性能全面超越它的‘鐵拳3’了。”
“用一款我們即將淘汰的裝備,去換取能讓我們造出‘鐵拳3’,甚至是‘鐵拳4’的精密機床。這筆賬,怎麼算,我們都不虧。”
“至于技術泄露……”陸揚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我巴不得他們去研究。等他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仿制出我們的‘鐵拳1’時,我們的‘雷神’突擊炮,可能已經在他們的首都閱兵了。”
這番話,說得在場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那是一種他們從未接觸過的,充滿了絕對自信和長遠眼光的思維方式。
賣的不是武器,是代差。
賺的不是錢,是時間。
“各位領導,我們國家的軍工體系,幾十年了,一直扮演著一個角色——吞金獸。”
陸揚站起身,走到了會議室的中央。
“國家把最寶貴的資金、最優秀的人才投進來,我們產出武器,保衛國家。這沒錯,但這條路,走不快,也走不遠。”
“我們必須讓軍工,從一頭只會吞金的巨獸,變成一只會下金蛋的金雞!”
“用軍火貿易賺來的利潤,反哺我們的基礎工業。基礎工業升級了,我們就能造出更好的鋼材,更好的發動機,更好的芯片。有了這些,我們就能造出更先進的武器。有了更先進的武器,我們就能在國際市場上賣出更高的價錢,賺更多的錢,回來繼續升級我們的工業……”
“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強國,應該有的良性循環!這,才是我們真正的,強軍之路!”
整個會議室,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陸揚描繪出的這幅宏大藍圖給震撼了。
他們以前只想著怎麼省錢,怎麼在有限的資源里做出東西。而這個年輕人,卻直接跳出了棋盤,想著怎麼去創造資源,怎麼讓雪球越滾越大。
這已經不是戰術層面的思考了,這是國家級的戰略構想。
那位之前拍桌子的老師,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平靜而堅定的眼神,忽然感到,自己腦子里那些固守了幾十年的觀念,正在被一種全新的,更強大的東西,沖擊得搖搖欲墜。
“我同意陸揚同志的計劃。”
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
胥立友將軍站了起來,他的目光里滿是贊賞。
“我們不能再抱著過去的老黃歷過日子了。時代變了,思想也必須跟著變。畏首畏尾,故步自封,只會讓我們離世界越來越遠。陸揚同志的這個計劃,雖然大膽,甚至有些瘋狂,但卻是我听過的,唯一一個能從根本上解決我們困境的辦法!”
“我支持!”
“我也支持!不破不立,我們是該換個活法了!”
有了胥立友的帶頭,場內幾位思想開明的改革派將領,也紛紛表態。
局勢,開始逆轉。
最高首長一直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陸揚,眼神深邃。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爭論都停了下來。
“這個計劃,我原則上批準了。”
全場一靜。
“但是,風險很大,步子不能邁得太開。”首長看著陸揚,語氣嚴肅,“第一批出口的產品,就定為你剛才說的,降級版的狙擊榴和單兵雲爆彈。”
“成立一個專門的對外軍貿辦公室,你來牽頭,後勤和外交部門全力配合。我要看到實際的效果。”
“是!”陸揚立正,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他的臉上,依舊平靜。仿佛這個足以改變國家命運的計劃被批準,只是他計劃中,一個理所當然的環節。
會議結束,眾人陸續離場。那些保守派的老領導們,看著陸揚的背影,眼神復雜,有不解,有擔憂,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時代拋在身後的無力感。
而胥立友則快步走到陸揚身邊,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難掩興奮地說道︰“你小子,真是個瘋子!不過,我喜歡!”
陸揚只是笑了笑。
他的目光,越過窗外,望向了更遙遠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