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之所以拿著望遠鏡跟著戰壕偵查隊一起去偵查,倒不是喬突然變得勇猛了起來,或者是又想要拿勛章了。
    而是作為一名曾經在斯拉夫低血壓治療游戲中打了很長一段時間黑工的人,喬自然也看過像是《泥濘中的虎式》《少女與戰車》一類的玩意。
    況且前段時間在圍觀好兄弟步坦協同清理巢都時,喬也確認了就算是在遙遠而黑暗的第四十個千年,車長依舊會離開他們的坦克,在坦克進入戰場前親自偵查戰場的地形。
    所以本著別人都這麼做了,那肯定有這麼做的道理,我也跟著學一學吧的心態,喬在戰壕偵查隊前出偵查的時候拿著望遠鏡加入到了他們的行列中。
    憑借著霧氣的掩護,喬與戰壕偵查隊向著那個教堂尖塔的影子的方向前進,很快當喬能夠清晰地看到那座教堂時,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感嘆自己的運氣實在是難以言說。
    說喬運氣好吧,喬坐在車上這麼漫無目的的開,居然能夠來到這麼一個被條頓人佔據的村莊,從規模與現在出現在這個村莊中的條頓人數量來看。
    這里可能是條頓人的一處後勤節點或者是指揮部一類的地方,在小村外條頓人挖掘了戰壕並且布置了偽裝防止空襲與偵查。
    在村落中的道路上,還有好幾架馬車,正有不少條頓士兵,將印著B.R.I.R. 5和藍白格子的箱子搬上馬車。
    而那座喬在坦克上遠遠地看到的教堂外還停放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兩輛卡車並在教堂的圍欄上還拴著幾匹馬。
    條頓國旗與一面軍旗正像是被吊死了一般,有氣無力地掛在教堂的外牆上。
    喬默默計算了一下,現在出現在自己鏡頭中的條頓人。
    估摸著怎麼也得有一個排,至于沒有出現在望遠鏡中的人數,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了。
    喬與戰壕偵查隊的中士推測,如果這里是一個單純的後勤節點,那麼這里可能有小半個連大約八十個左右的條頓人。
    如果他們撞了大運,摸到了某個條頓人的指揮部,那這里得差不多有一個連左右,至少一百多號人的規模。
    而說喬運氣不好吧,自己把坦克開到距離村落如此近的地方,這些條頓人都沒有發現喬,讓喬現在還有的選。
    不過雖然看起來是有的選,但是實際上喬知道,自己現在其實並沒有太多的選擇。
    自己能夠平安無事的前進這麼久,主要是依賴這場讓自己迷路的大霧,也同樣遮蔽了條頓人的視野,但是現在時間已經接近中午。
    如果自己不趁大霧消散之前做點什麼的話,那麼等到大霧消散之後,等待著此時已經深入敵後自己的恐怕不是什麼好結果。
    畢竟條頓人的步兵可能拿自己沒什麼辦法,但是條頓人的重炮自己可是絕對吃不消。
    而現在時間接近中午,濃霧也無法持續太久,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了。
    喬舉著望遠鏡,用自己當年高考時看閱讀理解一般的嚴謹,仔細地觀察起了這個村落的環境。
    就像是大部分小村莊一樣,教堂位于這個村落的中央。
    或許是因為這個村子實在太小,所以這個村莊里喬並沒有看到像是村公所,或者是郵局一類的設施,除了一間酒吧之外,就只有那些石砌民宅與兩處谷倉。
    這對喬來說是一件好事。
    即便喬對于這種名為皇家之拳的坦克有再多的不滿,但是唯獨有一點,是喬對這種坦克非常滿意的,那就是這輛坦克上除了左右的側炮塔上各裝著一門六磅炮,在車頭還裝著一門短管4.5布寸榴彈炮。
    這種火力讓這種坦克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是卻無愧于它陸地戰艦的稱號。
    在完成了對于小鎮的偵查之後,喬就有了一個計劃。
    返回坦克旁的時候,喬向車組乘員與戰壕偵查隊解釋了自己的計劃。
    現在時間已經快到中午,濃霧肯定持續不了多久了,而等到濃霧散了之後,等待我們的下場肯定也不太好,而我們現在也不知道我們究竟在什麼地方,所以我決定,我們這就去沖了那個被條頓人佔領的村落。
    听到喬這麼說,從戰壕偵查隊到車組乘員都覺得喬這話說的,就跟說了話似的。
    要弄清楚自己在哪就要去和條頓人打一仗,你怎麼不說要結束戰爭,就只需要弄死條頓皇帝呢?你干脆一路開車去日耳曼尼亞得了。
    你要弄清楚自己究竟在哪,剛剛怎麼不干脆去抓一個舌頭,戰壕偵查隊的哥幾個都是專業的,抓個舌頭問出自己在哪,這不難吧?
    怎麼就要去和一村子的條頓人剛正面,這究竟是你太飄了,還是條頓人拿不動刀了?
    面對戰壕偵查隊與下屬的質疑,喬對他們展開了分析。
    首先雖然條頓守軍人多,但是我們火力強啊,他們再鬧還能鬧過海軍炮不成,其次這小村里的建築我都看過了,都是最簡單的石砌建築,根本擋不住炮擊。
    剛剛我也沒看到這里有野戰炮一類的東西,所以雖然看起來他們人比較多,但是真打起來也是鐵包肉,打肉包骨,優勢在我!
    而且退一萬步說,為什麼我們不抓個舌頭,問清楚我們究竟在什麼地方,然後再想辦法和部隊會合,我們現在連地圖都沒有,問出來了也沒有用處。
    而這里的教堂上掛著條頓國旗和不知道是什麼旗,門口還停著車,看起來像是個指揮部一類的地方,那里面肯定有地圖。
    到時候我們把這里拿下來,不僅能夠弄清楚我們究竟在哪,也能夠弄到地圖,甚至還能夠弄幾輛車幾匹馬回去,就算這些東西帶不走。
    我們也能夠弄點戰利品回去。
    就在喬進行動員的同時。
    條頓陸軍少將卡爾•馮•博寧正在他位于羅康庫爾村教堂內的指揮部中對著手中的電話大吼。
    “我不管你有多困難,我要你必須守住弗勒村,如果你死在那里我會給你申請勛章!如果你丟掉了弗勒村我保證!我會把你送上軍事法庭!援軍已經在路上了!堅定守住!他們的攻勢支撐不了太久!”
    放下手中的電話,卡爾少將憤怒地一把拍在了面前鋪著地圖的桌子上。
    特麼的,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
    作為巴伐利亞第十後備師的師長,卡爾率領巴伐利亞第十後備師挺過了不少艱難歲月,並且與這個後備師一同贏下了善于防守的堅韌名號。
    即便面對布尼塔尼亞遠征軍的猛烈攻勢,卡爾少將也從容地讓他們在過去兩個月的猛烈攻勢中未得寸進。
    然而幾個小時之前,從前線傳來消息,巴伐利亞第十後備師中最為堅韌的第五後備步兵團被布尼塔尼亞人擊敗。
    甚至不僅是被擊敗,是整個步兵團都發生了可恥的潰退。
    潰兵不僅放棄了他們的防線,甚至還拋棄了他們的團長,這些懦夫都應該被送上軍事法庭!
    最後對于那名上校的目擊報告,是這名上校正嘗試阻攔潰兵重組防線。
    願上帝保佑那個勇敢的人,雖然卡爾少將知道在那種時候守在那里最好的結果就是去蹲布尼塔尼亞人的戰俘營。
    如果說有什麼消息能比堅韌的第五後備步兵團被擊潰更糟的話,那就是那些像是被嚇破膽的鵪鶉一樣的潰兵們表示,布尼塔尼亞人使用了某種新式武器,這是一種像是會行動的教堂或者是能夠在地面行駛的戰艦一樣的武器。
    他們的子彈無法擊穿這種武器的裝甲,而這種武器上的機槍與火炮,卻能夠輕易摧毀他們在戰壕中的防御。
    甚至就連鐵絲網與戰壕都無法阻擋這些裝備的前進。
    只要布尼塔尼亞投入這種裝備,他們就沒有辦法堅守他們的戰壕。
    對于這種說法,卡爾少將嗤之以鼻。
    實際上沒有什麼東西是無法摧毀的,就算是那些真正的戰艦遭到攻擊之後,也同樣會沉沒。
    面對這種未知的威脅,卡爾少將快速組織起了新的部隊,準備用迫擊炮以及其他更容易在戰線上機動的火炮來摧毀這種威脅。
    事實證明,卡爾少將做到了。
    布尼塔尼亞人的攻擊最終在德維爾森林與弗勒村附近遭到了遏制。
    前線報告,擊毀了幾輛那種奇怪的鐵玩意。
    在德維爾森林的攻勢被抑制後,在弗勒村又爆發了激烈的爭奪戰,如果布尼塔尼亞人能夠奪下弗勒村這個第一道防線的核心,那麼第五十後備步兵師將會被迫後撤到第二道防線上。
    雖然無論是總參謀部還是卡爾少將都對于在布尼塔尼亞人的猛烈攻勢下,放棄一兩道防線有心理準備。
    但是只有今天,只有今天卡爾少將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棄第一道防線。
    由于布尼塔尼亞人在濃霧中發起進攻,導致第五後備團以及前來支援的第六後備團的不少部隊在濃霧中迷失,現在正不知道在戰線的什麼地方。
    同時第五後備團在潰退時,還有大量的傷員被困在了戰場的無人區中。
    如果現在放棄防線,那麼這些人最好的下場就是被布尼塔尼亞人送進戰俘營。
    所以哪怕是為了這些士兵,卡爾少將都必須要頂住這次攻勢,讓那些小伙子們有機會能夠回到戰線的這邊。
    看著眼前的地圖,卡爾少將開始思考自己手里還能夠調動哪些部隊去填補戰線,第六後備步兵團剛剛在林線擋住了他們的攻勢,他們的損失也很慘重。
    第八後備步兵團在駐守安克爾高地,那里的防御壓力不大,或許自己能夠從那里再抽調一個營去弗勒村,再從第10後備野戰炮兵團抽調一批77毫米野戰炮過去,應該就能夠頂住這次攻擊。
    可惡,據說總參謀部正在組織某種特別突擊隊,如果自己現在手里有那麼一支突擊隊能夠對布尼塔尼亞人發起反擊的話……
    就在卡爾少將盯著自己面前的地圖時,在他的指揮部外突然響起了一聲爆炸聲。
    隨後一連串的爆炸聲在教堂外的村落中響起。
    “這又是搞什麼?!”
    被這爆炸聲弄的無比煩躁的卡爾少將從桌子旁走開,向教堂外走去。
    剛走出去沒幾步,卡爾少將就听到村落中響起了一片槍聲,從這射擊的密度听起來像是機槍?這種大霧天也會有空襲嗎?
    就在卡爾少將疑惑的時候,教堂大門被猛地推開,一個憲兵少尉踉蹌著沖了進來。
    在看到卡爾少將後,那個憲兵少尉立刻眼前一亮。
    快步沖上前便一把拽住了卡爾少將的胳膊。
    “將軍!布尼塔尼亞人打進來了!我們頂不住他們的攻勢,我們會為您爭取時間,您趕快離開這里!”
    卡爾少將認出了這名憲兵少尉,他是這個村落的防御負責人,手下有一個排的憲兵負責這里的防御。
    從過去的印象中來看,這是一個穩重的人,現在怎麼會如此失態。
    卡爾少將皺著眉頭,從憲兵少尉手中將自己的手掙脫出來,他們所在的羅康庫爾村距離前線可是有足足十公里遠。
    就算是有布尼塔尼亞人摸到了附近,也不過只是一些小股部隊,而算上師部他們在這個村子里可是足足有一個連的人,在數量上肯定有絕對優勢。
    況且現在布尼塔尼亞人正在對他們的防線發動全面進攻,如果他帶著師部離開,整個師就會完全失控,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報告情況!還有,注意你的儀態少尉!”
    卡爾少將瞪了少尉一眼。
    “這里距離前線有足足十公里,布尼塔尼亞人就算是摸過來了,也不過是小股部隊,你這麼驚慌還像是一個條頓軍人嗎?!”
    在過去如果有下級軍官被卡爾少將這麼訓斥,怕不是當場就站的筆直,眼楮里泛起淚花,隨後表示自己愧對了軍人的榮譽。
    然而現在這名少尉卻毫無被訓斥的不安,而是再次伸出手拽住了少將的袖子。
    “將軍!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沒等少尉說完,教堂的大門便再次轟然洞開,一輛鋼鐵巨獸伴隨著教堂大門倒塌時激起的灰塵出現在了教堂的大廳中。
    看著眼前黑洞洞的似乎還在冒著黑煙的炮口,卡爾少將明白了為什麼憲兵少尉剛剛極力要自己離開這里。
    與此同時,一個穿著布尼塔尼亞軍官制服的人,舉著手槍從這輛鋼鐵巨獸上鑽了出來。
    那個布尼塔尼亞軍官向自己晃了晃手中的手槍後用布尼塔尼亞語說了什麼,可惜卡爾少將並不懂布尼塔尼亞語所以沒有听懂。
    似乎是發現了卡爾少將沒有听懂自己的話,那個布尼塔尼亞軍官扯著嗓子對著教堂外喊了些什麼。
    過了一會,一個布尼塔尼亞士兵端著步槍沖了進來。
    那個軍官對那名士兵說了些什麼後,這名布尼塔尼亞士兵清了清嗓子,對卡爾少將說道。
    “重機槍團的喬•哈里森少尉讓我告訴你們,他已經將坦克開到了你們面前,你們的所有抵抗行為都只會遭來毀滅,放下武器投降,我們會允許你們保留個人財產並且給予你們符合軍餃的待遇,否則……”
    在這名士兵說話的同時,這輛被稱為坦克的鋼鐵巨獸上,那門漆黑的炮口略微擺動了一下,直直地指向了卡爾少將的腦袋。
    看著眼前坦克與坦克上的布尼塔尼亞軍官,一種苦澀的無力感從卡爾少將的胃里涌出狠狠扼住了卡爾少將的咽喉。
    有那麼一秒,卡爾少將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槍,對著這輛叫做坦克的玩意清空彈匣,至少在這個距離上,自己肯定能夠干掉那個布尼塔尼亞軍官。
    但是想到自己身後這些師部的成員,自己忠心耿耿的副官,還有參謀們,卡爾少將的心又軟了下來。
    最終卡爾少將緩緩伸出手從腰間拔出了自己的手槍,在那名布尼塔尼亞士兵緊張地舉起手中步槍時,調轉槍口將槍柄指向了那名坦克上的布尼塔尼亞軍官後,看著那個正有些疑惑地舉槍指向自己的布尼塔尼亞士兵說道。
    “告訴你的長官,讓他不要為難我的部下,他們的戰爭已經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