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很多人來說,憲兵隊的小黑屋比監獄還要令人難以忍受。
    就算是蹲監獄,也是有時間可以放風的。
    憲兵隊的小黑屋則不然,這里除了有人送飯之外,就不再有人出現,別說是放風了,就算是放水都得先看看桶里的容量還夠不夠裝。
    就這種耗子來了都要跑路的環境,喬卻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之前在戰壕里的時候由于條頓人的炮擊也能夠產生差不多的效果。
    與條頓人炮擊時那種漫天飛翔的感覺相比,小黑屋中的積年老桶都能夠算的上是克制。
    當然了,作為憲兵隊的小黑屋,生化攻擊也不過是其中捎帶手的事情,真正讓小黑屋變得難以忍受的還是孤獨。
    一個人蹲在一間不大的小黑屋中,只有當人來送飯的時候,才知道過去了一天,在這一天中甚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種感受對于人類這種社會性動物來說,就已經能夠算得上是一種折磨了。
    但是這種對于其他人來說都很有效的軟性折磨方式,對于喬來說卻根本不是個事。
    對于其他人來說,或許閉上眼楮就是天黑,但是對于喬來說,閉上眼楮就能夠和自己的老朋友聊天,甚至暗中觀察自己的老朋友正在做什麼。
    雖然沒有看到什麼基因原體之類的玩意,但是看到星際戰士大戰混沌的場面,這就讓喬深恨為什麼人類的睡眠有極限。
    如果能夠全程圍觀完那忠誠罐頭大戰壞罐頭,這種別人想看都看不到的場面,別說讓喬縮在小黑屋冰冷的地板上睡十幾個小時,就算是讓喬娶別墅開明星住豪車他也願意啊。
    由于人的睡眠自有其極限,所以在喬睡不著的時候,喬就又發現了這個小黑屋的另一個妙用。
    這里有助于思考。
    畢竟都住進憲兵的小黑屋了,自然也就不會有人或者事,再來煩喬。
    在這大把的空余時間中,喬除了回味一下,自己從老朋友那里看到的刺激場面,就是在思考另一件事。
    既然現在自己馬上要被剝奪軍籍退伍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開始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生意了。
    現在賣的那些五金小玩意雖然賺錢,但是技術門檻太低,每年花在打官司上的錢,也不是一個小數,雖然有效地震懾了一部分壞東西。
    可是一想到花掉的那些錢,原本是可以用來娶別墅開明星住豪車……不對,是用來帶領自己手下的工人兄弟們共同富裕,喬的心里就忍不住地落下淚來。
    那麼自己接下來應該做點什麼東西呢?
    在憲兵隊的小黑屋中,喬展開了思考。
    首先在大戰期間,資源比較緊張,所以自己不能夠搞太過消耗資源的玩意,這倒不是自己沒錢,而是上面不會批。
    其次就是大戰不會持續太久,所以自己要弄一些可軍可民的玩意,最好是初期能夠軍用,後期能夠直接轉民用。
    當然了由于之前幾次上交發明希望能夠引起上面的姥爺們的重視,將自己調離前線,所以喬現在非常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自己指望這個發明能夠用來賺錢,那麼自己就要等到完全脫離軍籍之後才能夠操作。
    並且絕對不能夠使用軍方的資金。
    畢竟這些上面的姥爺們是真的不做人,雖然按照專利法,自己搞出來的發明理論上來說應該歸屬自己。
    但是,首先自己子在搞出發明的時候,是現役軍人身份,其次由于當初自己在接受工兵訓練時並沒有條件能夠使用自己的工作室,而是湊合使用了工兵訓練營地的設備與材料。
    然後當鋼盔之類的東西,真的開始大規模列裝使用之後,陸軍部的老爺們就以‘按照專利法,你確實能夠享有專利的歸屬權,但是你用來搞發明的材料和設備可是軍隊的啊,別說什麼你沒有機會用自己的工作室這種話,用了軍隊的東西,那軍隊就能夠主張這這項專利的權力,歸屬權在你,但是使用權在我。’的說法白嫖了喬三次。
    那時候喬還想著這玩意本來就是軍用發明,自己拿著雖然賺,但是有命拿錢也得有命花才行,趕緊把我調離前線吧,我什麼都會做的!
    現在眼見脫離軍隊的曙光就在眼前,喬可不會再像是之前那樣大方地能夠讓軍隊白嫖自己。
    特麼的,如果自己能夠用鋼盔的專利收費,哪怕一頂鋼盔只收軍隊一便士,自己都能夠在倫敦上東區買豪宅了。
    帶著對于被白嫖的憤怒,喬開始了思考,究竟有什麼簡單的小東西,是制造難度不高,自己現在就能夠弄出來,然後在軍隊賺一筆之後,在戰後又能夠賺一筆的東西呢?
    很快在憲兵隊的小黑屋中,喬悟了!
    眾所周知,無論是軍隊還是民間,吃什麼和怎麼吃,永遠都是一個大問題。
    雖然現在已經有了罐頭,但是這些罐頭通常需要開罐器或者卷邊器來進行開罐,用這些東西開罐不僅很累很麻煩,而且開罐器這玩意還挺笨重的。
    以至于在軍隊中,士兵們通常使用刺刀來解決那些罐頭,那場面看起來除了沒有火焰噴射器之外,簡直就像是喬的老朋友準備吃蟻牛罐頭似的。
    很顯然這個世界的人都沒有見過易拉環,這種不用任何工具就能夠打開罐頭的玩意,那既然別人沒見過的話,那喬就表示這玩意自己見過……不對是自己發明的。
    易拉罐上的易拉環,這種玩意在設計上幾乎沒有任何難度,唯一麻煩的地方在于加工的時候,需要精確可靠的沖壓技術。
    這就得在沖壓機上下一點功夫,但是除此之外,易拉環這個設計能夠廣泛地用在任何地方。
    從食品到飲料甚至是特麼的子彈箱都能夠用到這個設計,這簡直就是完美的印鈔機,有了這個玩意,誰還會用那些麻煩的開罐器。
    自己光是賣授權,都能夠賺到大富大貴大富貴。
    至于沖壓技術嘛……好說,作為一名偶爾需要在生產線上把螺絲打到冒煙的工程師,喬不僅略懂沖壓甚至對壓鑄和注塑等技術都略懂一二。
    當年在產線上流的淚,如今都即將變成自己錢包里的水,機械居然還真能吃香。
    想到這里,喬不自覺地發出了愉快的笑聲。
    就在喬不自覺地笑出聲的時候,喬沒有注意到在小黑屋外響起了一串腳步聲。
    本來在走進憲兵隊的小黑屋之前,帕克少將對于喬多少是有些怨氣的。
    畢竟在帕克少將看來,是自己給喬爭取了勛章,並且準備再次給喬申請勛章,並且讓他直接晉升成軍官,這對于普通的士官來說,完全屬于是許願池里的硬幣都不敢想的好事。
    但是喬這個家伙是怎麼回報自己的?
    後撤休整的第一天,就在酒吧里聚眾飲酒,還把憲兵給打了。
    把憲兵給打了就算了,打的還不是配屬給32師的憲兵隊,而是其他幾個部隊還有維護本地治安的憲兵隊。
    這種事情處理起來就算自己是少將都會變得很麻煩。
    不過好在,作為一名少將帕克少將在軍隊中認識不少人,況且倫敦的圈子就這麼大,這次事件也沒鬧太大。
    和其他幾支部隊的主官一起詢問了那些沒有被憲兵抓起來的士兵後,他們發現這次事件其實憲兵也有問題。
    那些士兵們一開始都只是在酒吧里喝酒,甚至連酒吧的門都沒出,也沒人摔東西,摸侍女的屁股什麼的,完全是在正常休息。
    是憲兵們看到人太多先來找麻煩的,所以這件事憲兵們怎麼也要背一半的鍋吧?
    當然這種事情憲兵們是肯定不會認的,就算自己有99%的錯,難道那些士兵們就沒有1%的責任嗎?
    他們不聚眾喝酒,還唱歌唱的那麼難听,我們會去檢查那個酒吧嗎?
    維持軍紀是我們的義務!
    什麼?你說這次請客的那個喬,是報紙上的那個喬,而且陛下都知道這小子?
    哎呀,我就說,像是這種慷慨請客的好人,怎麼會是違反軍紀的人呢?喬的本意是好的,都是那些蹭酒喝的士兵們執行壞了。
    我們這就再去調查一下,絕對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放過一個壞人!
    于是在一通重新調查之後,憲兵隊做出了結論,喬沒有參與並鼓勵酒吧斗毆,但是由于他請了太多人喝酒,造成聚眾飲酒,這一點容易導致意外發生,所以就關他三天小黑屋反省一下好了。
    哦,現在就已經是第三天了啊,那帕克師長您正好在這,那就一起去領人吧。
    你問這次事件報告上怎麼寫?
    嗨,不就是有幾個二等兵鬧事嗎?我們已經找到了,那天最先鬧事的是一個約克的二等兵,他的連已經全軍覆滅,不會有人提出異議的,事情就這樣處理吧。
    然後當帕克少將跟著那名憲兵少校走進憲兵隊的小黑屋,準備把喬帶走,回師部的路上,再教訓一下這個小子,讓他知道這里是軍隊,在這里有錢並不能為所欲為時。
    帕克少將听到小黑屋的走廊里響起了一陣歡快的笑聲,這笑聲是如此的歡快,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聲音的主人即將被國王接見,然後授予一枚一噸重的大勛章一樣。
    只是在這種地方發出這種笑聲……
    帕克少將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憲兵少校,眼神中流露出了濃濃的疑問。
    面對帕克少將的眼神,憲兵少校也一臉懵逼,這小黑屋里關的人多了去了,有暴怒的罵了幾個小時不歇氣的,有哭的天昏地暗,讓人害怕他用眼淚把自己淹死的,還有一進來就自閉,像是一塊石頭一樣沉默不開口的。
    但是這大笑的還是第一次見,這該不會是條件太差,給人逼瘋了吧?
    這是哪個家伙心理素質這麼差,只是關了一下小黑屋而已,不至于吧?
    然而隨著這種笑聲越來越近,憲兵少校也開始有些慌了起來,這再往前就是關喬的小黑屋了,這才關三天這人不會就這麼瘋了吧?
    報紙上不是說他是一個人堅守戰壕的英雄,還是大發明家嗎?怎麼精神這麼脆弱的?
    完了完了,這要是人真瘋了,國王陛下都知道這位的事跡,那國民不得把自己給罵化了啊?!
    不用想都知道,到時候報紙上肯定會出現一些類似于‘震驚!憲兵關押戰斗英雄為哪般’‘戰斗英雄何故大笑,背後的原因令人涼心’‘條頓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們的憲兵隊做到了!’之類的標題。
    如果是這樣的話,在自己的生物學生命結束之前,自己的社會學生命就得先結束了啊!
    見鬼!當初是哪個王八蛋把他給抓進來的!你說你干點什麼不好,你惹他干什麼?
    隨著憲兵少校與帕克少將走到關著喬的牢房前,听到笑聲不間斷地從眼前的小黑屋中傳出來。
    帕克少將看著憲兵少校的眼神冷的就像是條頓人的刺刀,而憲兵少校此時也慌的不行,帶著給自己上墳的心情。
    憲兵少校用顫抖的手,掏出鑰匙哆嗦著打開了小黑屋的房門。
    隨著鐵門響起一聲“嘎吱”聲,一個背對大門,大笑著似乎正在地上刻著什麼東西的人影出現在了昏暗的小黑屋中。
    看著小黑屋中的背影,憲兵少校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完了完了,這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正常人的造型啊。
    這三天,這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說除了送飯之外,都不要來這里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心情激動的憲兵少校,咽了一口吐沫,甚至不敢將目光投向一旁,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已經殺了自己的一百次的帕克少將身上,在鼓起了自己僅存的最後一點勇氣後。
    憲兵少校顫抖著開了口。
    “喬……”
    “喬,這家伙不錯啊。”
    與此同時,在皇宮中喬治陛下正看著自己手中的報告。
    “居然能夠臨時組織起殘兵打了一次反擊,還殲滅了至少兩個連的條頓人,這算得上是有勇有謀,必須要嘉獎。”
    看著此時心情正好的喬治陛下,海外情報主管卡明爵士有些緊張地咽了一口吐沫,雖然知道條頓人早晚會拿到他們的報紙,但是卡明爵士沒有想到那些條頓人居然還有這種思路。
    雖然陛下一向為人謙和,但是看到這種報道,他也一定會生氣的吧?
    不過自己又不能把這份報紙藏起來,所以帶著一點忐忑,卡明爵士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了喬治陛下。
    “陛下,這是兩天前的條頓報紙。”
    “哦?讓我看看。”
    喬治陛下,放下手中的報告,從卡明爵士手中接過了報紙。
    下一秒,皇宮中響起了喬治陛下的咆哮聲。
    “特麼的條頓佬!無法無天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