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
听到這話，瀚達立馬雙眼放光。
“一只羊，一百斤重，出六十斤肉。”
“這兩千只羊，就有十一二萬斤肉！”
“桀桀！這些肉足夠我部前路大軍，吃三天的了！”
“可真是天佑汗國，天佑汗國啊……哈哈哈……”
這個一嘴黃牙的家伙，掰著手指頭算著，越算越激動，最後竟然對著那些尸身狂笑起來。
“瀚達大人說得對！”
精瘦蠻兵舔著嘴唇，高叫道︰
“今年，先是旱災，後是蝗災，草原上連草根都沒了啊，牛羊死傷無數。咱們族人更是不知道餓死了多少！這一次跟著大汗南下，總算是能吃上幾頓飽飯了！”
“別感慨了！”
瀚達啐出嘴里那有些發酸的碎肉，命令道︰
“你，帶著一個弟兄回營稟告八都大人，就說我們找到糧倉了，請他趕快帶人來吃！”
“是！”
精瘦蠻兵立刻喊了一個人，騎上馬就往西北沖去。
那個地方有著遮天蔽日的煙塵，一看就有著無數大軍在移動。
“剩下的，跟著我！”
瀚達抽出彎刀，指向了村子深處。
“咱們去看看這個村里還有沒有活著的兩腳羊！”
“好啊！八都大人可是咱們部落的英雄，可不能讓他吃凍肉！咱們給他捉活羊，吃鮮肉！”
剩下的十幾騎，跟著瀚達沖入了村子。
“該死！這群野獸！”
趴在屋頂遠遠看著的葉子玄，看到這一幕，氣得火冒三丈。
他很生氣，卻又沒什麼辦法。
身受重傷，反噬嚴重，葉子玄是真正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妹，小妹，快起來！”
他一邊趴在房頂上觀察著越來越近的蠻兵，一邊輕聲呼喚著葉月淺。
葉月淺太累了。
葉子玄喊了好幾聲，她才悠悠醒來。
“哥，怎麼了？”
“蠻兵來了，咱們要趕緊……”
“快！那邊有人！”
葉子玄一句話還沒說完，蠻兵們的叫喚就打斷了他。
“我聞到味了！是新鮮的煙火味！”
“我也听到聲音了！那邊有人說話！”
“人在那邊，我看到那屋頂上趴著一個人！是個長頭發的，像個女人……”
此時天漸漸亮了！
趴在屋上的葉子玄被蠻兵們看得清清楚楚。
“不只屋頂上一個人！你們看，這邊屋子里也有人！”
“這屋子里的飯菜味也很香！肯定是有人做過飯！”
蠻兵們抽動鼻子，像是狗一樣，在聞著空氣里的味道。
還真讓他們又聞到了幾個人的蹤跡。
是徐志明、羅清塵、羅寶釵他們三個。
“沖進去！”
“吃他們的飯，要他們的命！”
“沖啊！”
“砰！”
瀚達一聲令下，蠻兵們縱馬撞門而進。
“快跑！”
徐志明和羅家兄妹全都嚇壞了。
好在他們住的小院被昨天葉子玄和龐黑虎的戰斗撞塌了一面牆。
“從這里跑！”
徐志明在前，羅清塵拉著妹妹羅寶釵緊隨其後，從那倒塌的牆里往外跑。
距離很近！
轉個彎，繞過一個牆角，就能到葉子玄家里。
但是，蠻兵們自小就在草原上追逐獵物。
飛奔的兔子、狂跑的狼，都逃不過他們的手掌心，這三個半大孩子哪里能逃得掉？
“嘿嘿，這三個兩腳羊不錯！皮白肉嫩，青春靚麗，正適合獻上去領賞！”
“上啊！呦呦……”
蠻兵們兩眼放光，嘴里發出呼哨，瘋狂追來。
草原戰馬，速度如飛，轉瞬即至！
“妹妹，快跑！我來攔住他們！”
眼看著蠻兵到了身後，羅清塵嘶吼著，將羅寶釵往前推。
而他自己則是轉了身。
“操你祖宗的韃蠻人，你們給我滾出去！”
又驚又怒又怕的羅清塵，拼盡全力，發出了最大的怒吼。
“你們不準在我們村里猖狂！”
“更不準傷害我妹妹！”
他渾身顫抖，卻毅然決然地伸出了雙手，攔在了戰馬之前。
“殺了他！”
這樣的辱罵，激怒了蠻人。
“將他剁碎了！”
“不送給八都大人了，咱們自己享用！”
“嗤啦！”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脆響，彎刀瞬間劃破了羅清塵的衣服皮肉，割開了他胸膛。
血流如注！
劇痛無比！
羅清塵痛得發狂了！
“你們這些蠻人，野獸！”
他一身是血，嗷嗷叫著撲了上去，抱住了瀚達戰馬的腦袋。
“滾出我家！”
“滾啊！”
他用手抓著戰馬的脖子，用牙齒咬向了戰馬的眼楮。
“噗嗤！”
戰馬的眼球被瞬間咬破，發了瘋，亂蹦亂叫。
“噗！”
羅清塵被戰馬甩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本就受傷的胸口被摔得裂開了，露出了里面新鮮的血肉。
“砰！”
瀚達也被從戰馬上甩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兩腳羊，你該死！這可是八都大人贈給我的千里良駒，你竟然給我弄殘了？”
看著瞎了一只眼的寶貝戰馬，瀚達瞬間暴怒。
“我切了你！”
他一步上前，拿起彎刀就捅進了羅清塵的心口，然後，狠狠一轉圈，剜下了那顆熱氣騰騰的心！
這顆心還在微微跳動，噴著心內血，冒著紅色霧氣！
心的主人，卻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羅清塵的嘴巴張張合合，在說著︰
“我們都是普通的人啊！”
“我們只是在努力活著！”
“你們為什麼非要害我們呢？”
“土匪是，兵丁是，這極北之地來的韃蠻人也是！”
“這是為什麼呢？”
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那張稚嫩的臉上，滿是不解。
沒有誰告訴他答案！
回應他的只是割頭一刀！
“噗嗤！”
瀚達抬手就是一刀，砍下了羅清塵的腦袋。
那滿頭黑發的腦袋像一顆被人任意玩弄的球一般，滾了很遠！
此刻，這張臉上沒了疑惑，只剩下了驚恐和痛苦！
還有一雙瞪得溜圓的大眼楮，看著那個殺害了自己的蠻人！
“瞅我干啥？”
瀚達冷笑著，又走了過去。
“想找茬啊？”
“我讓你瞅我！”
“噗！”
他抬手一刀，將羅清塵的腦袋猶如切西瓜一樣切開了。
那兩只眼楮也分開了！
一只眼楮看向了另一個少年嚴利生！
嚴利生昨日被黑山軍主將龐黑虎殺死在了附近，死不瞑目！
現在他和自己同村的朋友對視了起來。
已經滿是冰晶的白色眼眸對上了那新鮮的黑眼楮，仿佛是在交流著什麼。
而另一只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