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羅蘭對著倒地的山姆胸口補上一劍,確認其徹底死亡後,才踉蹌著跌坐在地上。
腎上腺素的褪去,讓他的雙腿有些發軟。
“呼......”
隨著大口喘息,羅蘭手指撫過胸前鐵片上的凹痕,一陣後怕涌上心頭。
如果沒有這個粗劣的護心鏡抵擋,恐怕他的劍鋒還未觸及到山姆的咽喉前,對方的匕首就會先一步貫穿他的心髒。
“幸好基礎劍術已經滿級,再加上趁他和肖恩纏斗時傷了他的手臂,要不然......”
回憶著方才的生死交鋒,羅蘭咬牙撐起身子。
“還是缺乏實戰經驗...要不然剛才對方的搏命一擊,我應該可以反應過來的......”
“羅蘭!”
循聲望去,只見肖恩跌跌撞撞地奔來。
“你沒事吧?”
“沒事。”
羅蘭緩緩搖頭。
“你呢?”
“我能有什麼事!”
肖恩的目光急切的掃過羅蘭全身,直到確認每一寸皮膚都完好無損,緊繃的肩膀才微微松懈。
這口氣還未吐盡,余光卻忽然瞥見地上那具已經僵硬的尸體。
“他...他死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與面色蒼白,有些手足無措的肖恩不同,羅蘭勉強保持冷靜,強忍著刺鼻的血腥味,來到山姆的尸體前翻找起來。
“你在找什麼?”
肖恩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顫抖的嗓音幾乎不成調子。
“他說是受人委托來的。”
羅蘭頭也不抬地繼續翻找。
“我得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
雖然心里早已認定幕後黑手就是馬爾科,但如果能找到確鑿證據,以霍克公私分明的性格,絕對會將馬爾科趕出莊園。
想到這里,羅蘭一邊加快手上的動作,一邊抬頭說道。
“肖恩,去周圍放哨,如果有人靠近,記得及時提醒我。”
“明白!”
肖恩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握緊鐵劍向外走去。
“這是.....”
看著紙張上自己的畫像,羅蘭皺緊眉頭,毫不猶豫地將其撕得粉碎。
接著,一個沉甸甸的粗布錢袋引起了他的注意。
當打開袋口的瞬間,羅蘭的瞳孔驟然收縮。
“一、二、三......”
他輕聲數著,手指因興奮而微微發顫。
“整整八枚銀幣!”
這簡直是筆巨款!
要知道他全身上下加起來也不過十幾個銅板而已。
長舒一口氣後,羅蘭將錢袋放到一邊,繼續翻找起來。
片刻之後,他緩緩搖了搖頭。
“倒是比我想象的謹慎......居然沒留下半點把柄。”
見到羅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肖恩快步走來,壓低聲音問道。
“找到什麼了嗎?”
羅蘭搖了搖頭,皺緊了眉頭,緩緩開口說道。
“雖然沒找到直接證據,但除了馬爾科外,我想不出還有誰會對我不利。”
“那個狗娘養的!”
肖恩怒吼一聲,鐵劍“鏘“地出鞘,轉身就要沖出去。
“站住!”
羅蘭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你要去哪?”
“宰了那個雜種!”
肖恩雙眼通紅,握劍的手青筋暴起。
“他竟敢雇人殺你!”
“冷靜點肖恩!”
羅蘭用力按住好友顫抖的肩膀。
“就算你真殺了馬爾科,然後呢?”
“想想蓋瑞大叔,難道你要讓他余生都活在‘殺人犯父親’的唾罵聲中嗎?”
肖恩渾身一僵,劍尖緩緩垂下,但眼中的怒火仍未消退。
“難道就這麼算了?他要是再......要不然我不去當兵了,跟你回莊園保護你。”
粗糙的手指死死攥緊劍柄,骨節發白。
“大不了考核失敗後,我回去繼承父親的肉鋪。”
“沒必要伙計。”
羅蘭直視肖恩的眼楮。
“馬爾科家大業大,如果存心想要置我于死地的話,你非但保護不了我,還會把自己的命搭上。”
“而如果你入伍之後,在眾多士兵之中脫穎而出,受到貝克漢大人的賞識,呵呵......”
說到這里,羅蘭輕笑一聲。
“即便他父親是黑水領赫赫有名的鐵匠,也不敢輕易得罪一名騎士,哪怕是騎士身邊的親信。”
見肖恩還在猶豫,羅蘭突然勾起嘴角。
“怎麼,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怎麼可能......”
肖恩急忙反駁,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上,片刻後才無奈的認清了現實。
“好吧伙計,或許你說的沒錯......”
“這就對了。”
羅蘭拍了拍肖恩的肩膀,安慰道。
“況且你之前也說過,馬爾科在莊園中可不敢放肆。”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先把尸體埋起來吧,對了,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明白嗎?”
“當然。”
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羅蘭利落地剝下山姆身上那件磨損的皮甲,與肖恩合力將尸體埋入新掘的土坑中。
抹去額角的汗珠,羅蘭從懷中掏出那個沉甸甸的錢袋。
“八枚銀幣。”
他晃了晃錢袋,銀幣踫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們平分。”
肖恩的瞳孔隨著銀幣的脆響微微收縮,但最後還是別過臉去,悶聲說道。
“人是你殺的,我......”
他踢了踢腳邊的土塊。
“我連劍都被打掉了。”
見死黨固執地梗著脖子,羅蘭嘆了口氣,轉而將皮甲和匕首塞進他懷里。
“那就收下這些,莊園里用不上這些玩意兒。”
看到羅蘭堅定的眼神,肖恩也沒再拒絕,將皮甲往身上套去。
正在此時,他忽然疑惑的悶哼一聲,向皮甲的內襯摸去。
“這是......伙計!”
听到呼喚後,正在四下檢查有沒有疏漏的羅蘭轉身看去。
只見肖恩從皮甲夾層中抽出一卷泛黃的羊皮紙,邊緣還沾著暗褐色的血漬。
“呃..這......”
肖恩撓了撓頭,尷尬地將泛黃的羊皮紙遞了過來。
“伙計,還是你來看看吧,上面的字我認不全......”
羅蘭聞言眉頭微蹙,接過了那張看似年代久遠的羊皮紙。
紙面已經泛黃起皺,墨跡褪色得厲害。
這讓他不得不眯起眼楮,湊近仔細辨認那些模糊的字跡。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
羅蘭時而皺眉,時而抿嘴,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羊皮紙邊緣。
終于,他遲疑地開口說道。
“這好像是......某種藥劑的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