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團長、劉政委,常在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出屋了。
我們還都不敢叫他,你們說該怎麼辦啊?”
王玲邊低聲飲泣著,邊低聲對站在院子里的陳團長和劉政委說道。
她在院子里連高聲說話都不敢,怕打攪到窯洞中的陳常在。
陳團長和劉政委以及何政委三個人也都是皺著眉頭,站在窯洞門口的院子中,看著窯洞的屋門和窗戶。
從來說話都是大嗓門的陳團長,這時卻低聲說道︰“他現在是到了拼命的關鍵階段。
剛才我在窗戶根听了。
听他在說什麼數據不對,不應該錯什麼的。
雖然我不懂他說的是什麼。
但是我能感覺出來,他現在正在經歷著一場戰斗。
他現在的狀態,就像是激戰時的指揮官。
他已經完全投入進去了。
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場激烈的戰爭。
我們現在如果進去打攪到他,對他可並不是什麼好事。
我們還是等等吧,等到他慢慢的從狀態里自己走出來,我們再進去。”
劉政委和何政委兩個人听後,也都滿臉嚴肅的點了點頭。
然後讓身邊的所有人,都退出到院子外面去。
就連他們三個和王玲,也都去到了院子門口那站著。
這兩位政委太知道在戰場上,那種已經進入到絕對戰場環境中的指揮官,是什麼精神狀態了。
在那種緊張的環境下,一旦進入到了那種絕對的精神狀態。
那麼他對于戰場的每一處細節,都是十分敏感的。
他就好像是在從天空中,俯瞰著整個戰場似的。
在這個時候。
槍炮聲和傳令兵的呼喊聲,對于指揮官來說才是他最好的背景音。
在這種環境中,指揮官的思維極其敏銳,所有的槍炮聲音和報告聲,對指揮官來說都有著一種節奏感。
但是如果突然有外力打斷了這種節奏。
那麼對于這個已經完全投入的指揮官來說,將會是一種傷害性非常大的打擊。
這種打擊,其實和武俠小說中的走火入魔也差不多。
就算是在現實生活中,這樣的情況也不在少數。
院子門口。
何政委說道︰“看來常在這次是真的急了。
這樣的狀態,他可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從前他不管是做什麼事,都會給人一種游刃有余的感覺。
可是這次我感覺他真的是著急了。”
劉政委給他們兩個人,每人發了一支一支煙,又給點著後。
說道︰“應該是他上回設計的機槍,我們都沒有看好。
他可能是對自己有了懷疑,這才變成了這樣。
這麼久以來,他不管做什麼事,可都是只要去做,就一定會成功的。
如今這一次沒有成功,他可能是在想著更好的證明自己。”
狠狠的抽了一口煙,陳團長低聲說道︰“這個世界上哪里會有什麼常勝將軍。
想要走到最後,受到一些挫折,對他來說也許是件好事。
一個人一輩子,如果走的太順了,可能摔了一個跟頭,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件事對他來說,我感覺有益無害。
他的人生路還長著呢。
現在遇到挫折,總比以後遇到的好。
只有在挫折中成長起來的人,才會是最堅強的人。
百煉才能成鋼啊!”
劉政委和何政委听後,也都默默的點了點頭。
而王玲則是關心則亂的,蹲在了院門口的台階上,暗自流淚。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沒有算錯,你個狗東西,在這里等著我呢。
看你還能跑到哪里去。
你的這點變量還難不倒我。
我只要改動一下托板的角度,你就得乖乖的听我命令。”
窯洞中傳出來了陳常在大喊的呼喝聲。
陳團長他們的目光再次被吸引到了窯洞的方向。
沒過一會,窯洞中再次傳來了陳常在的大笑聲︰“哈哈,對了,這次就對了。”
隨著這聲之後,窯洞里突然沒有聲音了。
陳團長幾個人趕緊快步的向著窯洞跑去。
到了窯洞門口,幾個人卻都停了下來。
陳團長再次躡手躡腳的來到了窗戶根,仔細的听著屋里的動靜。
這時他卻听到了窯洞里傳出來的,均勻的鼾聲。
陳團長來到了門口,對兩位政委低聲說道︰“他睡著了。”
兩位政委都頷了下首。
然後輕手輕腳的推開了窯洞的房門。
陳常在雖然不允許別人進去打攪他。
但他的房門是不在里面插上的。
等陳團長三個人和王玲躡手躡腳的進來之後。
看到陳常在,已經趴在他的工作台上死死的睡了過去。
“王玲,去把被褥鋪上,然後把炕燒上,灶坑里的火都滅了。”劉政委輕聲的說道。
王玲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就上炕鋪被子去了。
三個大男人,把陳常在輕輕的抱上了炕,蓋好了被子。
這才坐到了炕邊和凳子上。
王玲這時已經去外屋生火去了。
陳常在這個臥室里是不讓放灶坑的。
怕起火。
何政委這時看著陳常在的工作台上,那厚厚一摞的圖紙,和比圖紙還厚的,演算數據的本子。
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不容易啊,這一天一夜的時間,算出來這麼多的東西。
這真不是人干的活啊。
要是我的話,我寧願扛著炸藥包和敵人去拼命,我也干不來這樣的活計。”
听著何政委在那低聲嘀咕著。
劉政委對他這個老下屬,“嗤”了一聲後,輕聲訓道︰“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你也是上過學的人。
遇到這些困難你就怕了?
常在這孩子都沒怕呢,他這不也是把這敵人給拿下來了。
這就是你們的戰場。
你給我記住了,在這個戰場上,你也不許給我當逃兵。
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是,領導,我絕不當逃兵。”何政委低聲回道。
陳常在這一睡就睡了十多個小時。
等他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
他隱約的看到他炕上,還趴著好幾個人。
窯洞里很黑,外面天還沒亮。
但是陳常在知道,能夠來到他窯洞里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外人。
除非他外面的警衛力量全都犧牲了,否則沒有任何外人能夠進到他的窯洞之中。
既然不是外人,那就再睡一會吧。
思緒轉念間,陳常在就再一次睡了過去。
等到窗外天已經大亮了。
公雞都開始打了好幾次鳴的時候。
陳常在再次睜開了眼楮。
炕上已經沒人了,不過窗外卻傳來了有人低聲說話的聲音。
他艱難的從溫暖的被窩中爬了出來。
在這春寒料峭的月份中,能夠爬出溫暖的被窩,也是一種極其艱難的挑戰。
這時臥室的門簾被掀開了。
陳團長和劉政委他們三人走了進來。
看到已經起來的陳常在,陳團長說道︰“常在起來了。
餓了吧,快起來吃飯吧。
是小米粥,還有白面油餅和炒雞蛋。
快點起來洗臉了。”
陳團長他們三個誰也沒有說,讓陳常在不許再這樣玩命的話。
因為他們都知道陳常在這麼玩命是為了什麼。
除了那一口氣之外。
他想的更多的是,能夠讓部隊的裝備,更快的強大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