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過去的正月十五,很是熱鬧。
隊伍控制區內的老百姓,家家戶戶都點起了花燈。
隊伍還給放了煙花,那煙花,可是漂亮著呢。
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麼漂亮的煙花。
過去的這一年,雖然算不上是風調雨順。
但是收成卻比前年好了許多。
這些新來到陝北的隊伍,在開春的時候,派出來了不少的大鐵牛。
只要是它們能夠上去的地方,就幫著老百姓翻地耙地。
它自己爬不上去的地方,隊伍的人就把它給抬到了土 上去翻地。
那個大鐵牛力大無比。
那地翻得的可是深極了,那是牛拉的犁頭,累死也翻不出來的深度。
而那個大鐵牛拖著的,連在一起的大耙子,能把那些翻出來的大土塊打的稀碎。
上手一抓,都能從指頭縫中漏出來那種。
這樣的地,都不用牛,就是用人起壟都不費勁。
在這漫漫的黃土高原上,從來都是缺水的。
莊稼漢們只能靠天吃飯。
老天爺高興了,就給你下點雨,要是什麼時候不高興了。
那要麼就是不下雨,要麼就是下起來沒完,非要沖了你不可。
可是自從有一伙人,用馬車拖拉著一些大鐵家伙,開始給鄉親們到處打水井的時候。
鄉親們吃的和澆地的水就再也不缺了。
那些大鐵家伙,只要吃進去了煤,就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然後帶起來一個大木頭架上的鐵管子,就把那地給鑽了個窟窿。
那地下的水,就咕咚咕咚的冒了出來。
他們走的時候,還給留下了一個小的,吃煤的小鐵家伙。
它一動起來。就能讓一個叫什麼水泵的東西,把那水井里的水,給送到木頭槽子或是陶土槽子里。
那木頭或是陶土槽子,就把那水井里的水給送到了地里。
陝北的鄉親們,祖祖輩輩過了幾千年,就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
幾千年來,打水井從來都是一個要命的活計。
為什麼說吃水不忘挖井人,因為弄不好那挖井人,就會被埋在那水井里。
而現在這些隊伍里來的人,就這麼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水井給打好了。
這可是讓所有的鄉親們都開了大眼界了。
可是那些隊伍里的人還說,他們的那個叫什麼陳廠長的,說這個打井的大鐵管子不好用。
說什麼這鉚接的管子就是沒有無縫鋼管好用。
打不了硬地方,只能欺負一下軟土層。
等以後有了無縫鋼管,就連石頭底下的水都能給它打出來。
現在村里有了澆地的水井,也有了能讓全村人喝上水的手壓井。
這鄉親們的日子可算是越過越好了。
雖然用了這隊伍給打的水井澆地。
年底秋收的時候,得多給點糧食,算是打井的花費了。
不過這不也是應該的嗎?
這種地方,你就是想請打井的過來,那些打井的師傅都不願意來呢。
更別說有的村子運氣好,還能打出來甜水井呢。
那水井里出來的水可好喝了,根本就喝不出來什麼苦澀味。
那有了甜水井的村子,就是說親,那姑娘們都更願意嫁過去。
不過也有一點不好。
就是村里面,對那個吃煤的,叫蒸汽機的小家伙看的嚴。
也不讓它天天都把水給提上來。
說是什麼隊伍里說了,要節約用水,不能浪費,
這地下面的水也是有數的,要給兒孫們留點,要省著用。
澆地的水夠用了就行,人也得上手去澆地,不能那麼隨便漫灌。
鄉親們雖然也想偷點懶,讓那水就那麼流到地里去。
可是听了村長傳達了隊伍里的話後。
知道這水是給子孫後代留的,也就不再想著偷懶了。
人活這一輩子,不就是給兒孫們活的嗎!
結果這一年下來,幾千年來都沒有真正被翻透過的土地,被翻透了,透氣了。
那水也給的足了。
還有那硝池里的糞肥漚的也好。
這一年來,雖然老天爺給的雨水不多。
但糧食收成還算是不錯的。
除了全家吃飽飯,還能剩余上不少呢。
這是多少人,一輩子都難見過一回的好年景啊。
鄉親們過了一個好年。
陳常在也和陳團長、劉政委、何政委還有許副廠長他們,也過了一個熱鬧的正月十五。
這天晚上,陳常在很難得的多喝了幾口酒。
然後他就醉眼朦朧的,開始給大伙暢想著,未來的國家會是多麼強大。
“那時候,咱們的天空上,一定會有著咱們自己生產的,在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飛機。
是那種任何國家也打不過的飛機。
那時候,咱們地面上跑的,也都是我們自己生產的,全世界最先進的坦克。
我們的大海里,守衛我們海疆的,也一定是我們自己生產的,全世界最先進的軍艦。
到那個時候,看誰還敢來欺負咱們。
誰敢來,就干死他們。”
“對,干死他們。”
幾個被酒精刺激的血脈噴張的漢子們,齊聲喊道。
這一夜,陳常在睡得很沉。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9.3大閱兵的日子。
可是他不再是從電視里看了。
他好像站在了很高很高的地方。
看著那天空中飛過的戰鷹,看著那地面滾滾的鐵流。
看著那威武的戰士和歡歌的人們。
漸漸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淡去了。
陳常在慢慢的睜開了眼楮。
自己又回到了窯洞中。
“老師,現在天氣晴朗,微風,是否可以放飛氣球。”
陳常在看了看天。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還沒有什麼風,是個試驗的好時候。
“放飛吧,記得記錄數據。”陳常在說道。
“是,老師。”負責放飛氣球的學生,接到命令後,就向著氣球放飛地點跑去。
他們現在要放飛的是一個直徑有五米的,橘黃色氫氣球。
氫氣球是用細麻絲編的,內外都涂了一層薄橡膠層。
氫氣球下面有一根編織進了幾根細鋼絲的細麻繩。
麻繩每隔一百米會有一個計數簽。
整根繩子有兩千五百米長。
這是它的最大放高。
但是今天的放高是兩千米。
隨著氣球的固定鎖扣被打開。
氫氣球開始快速上升
等氫氣球上升到兩千米左右的時候,速度已經開始變慢。
那是因為繩子的重量和浮力不足,再加上高空風和空氣稀薄。
所以氣球升的慢了。
“老師升高已經在兩千米了。”一個學生跑過來報告道。
“好,固定高度。”
“是,固定高度。”
望遠鏡中,那個橘黃色氫氣球,在空中不斷的左右飄蕩。
“高射機槍準備射擊。”
“是,高射機槍準備射擊。”高射機槍射手大聲回道。
此時那個直徑五米的氫氣球,因為采用了橘黃色這種高分辨色。
所以在肉眼看來,就是天空中的一個小亮點。
“射擊。”陳常在發布了射擊的命令。
“是,射擊。”高射機槍射手回令之後,就開始對著那個被套進環形瞄具的亮點開火。
“噠噠噠”三發點射。
高射機槍三腳架上,那挺幾乎和德什卡高平兩用機槍一樣的,12.7 機槍槍口上的大號制退器,瞬間就噴吐出來了接近一米長的槍口焰。
三顆12.7×108 的子彈,在槍膛的約束下,巨大的爆炸壓力,把重達五十克的彈頭,眨眼間就送上了高空。
沒有命中。
雖然氫氣球被繩索牽引著,在高空中被風吹動也沒有跑太遠,但它畢竟不是固定不動的。
它是動的,而且還是無規律的在動。
機槍射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通過環形瞄具跟蹤者那個亮點,尋找著它的可能運動規律。
“噠噠噠”
又沒中。
“是不是太高了?”
陳常在身邊的陳團長問道。
這個時候,在試射場上。
除了陳團長他們幾個之外。
就連總部領導都來了好幾個。
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
只是在用望遠鏡看著天上的那個氫氣球。
“要是低于這個距離,那麼這把槍的有效射高,就很難超過一千六百米。
現在是空中目標動作太大。
多打幾槍,慢慢來,不著急。”
陳常在望遠鏡都沒拿下來,就在那回答著陳團長的問話。
“繼續射擊,再有三次點射之後,來一次長點射。”
回完了陳團長的話後,陳常在大聲命令道。
“是”
機槍射手大聲回道。
但是他的眼楮還是在死死的瞄著目標。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
最後一次長點射之後,在所有人的望遠鏡中。
那個在高空中不斷飄蕩的氫氣球突然被炸開了。
劇烈的爆炸,把氫氣球中大量的紅色染料給吹的到處都是。
就好像是染紅了天空的雲霞一般。
而那繩索也在直線下落。
在那個區域下面已經沒有人了。
“中了,打中了,我們打中了。”
試槍場上頓時歡聲雷動。
“這紅雲真美啊。”陳常在並沒有歡呼。
他只是在靜靜的欣賞著那片,由紅色染料組成的紅雲。
和那被染紅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