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
    許家大宅,許仙忽然大笑出聲,臉上滿是歡喜之色。
    只見著,他面前桌上,一張已經畫好的黃符靜靜放置,見其符面靈光流轉,已經是一道成功的符  。
    “誒呀,終于成了,就比我慢了一天,許大相公真是厲害啊。”
    然而許仙方才畫好,第一個恭喜他的卻不是聶小倩,而是小青。
    只見著一旁的走廊下,小青一襲碧綠青衫,一雙小腿隨意地晃動,裙角流水般滑過廊凳,露出半截羊脂玉似的小腿,精致的瓜子臉上則滿是促狹之色。
    難得有一件事,贏過了許仙。
    真可謂是生平一大喜事。
    而同為學渣的友誼,在小青終于畫好了第一道符之後,就碎得悄無聲息。
    “那是,青姑娘的天賦當真在我之上,第二道符  畫好了,今晚,我就要和你一起學了。還請青姑娘多多指教。”許仙聞言也不惱,反而輕笑道。
    提到這件事,小青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就她這水平,指教許仙?
    她自己這第二道符可全無頭緒呢。
    許仙畫符的水平雖然差,但自己也不高啊。
    這要萬一讓許仙超過了自己,那不是很尷尬?
    這可是她現在唯一能贏過許仙,壓許仙一頭的東西。
    想到這里,小青挺起胸膛,一臉驕傲道︰“那是,日後若有不懂,盡管來問我。”
    說罷,小青像是只驕傲的大公雞,雄赳赳氣昂昂地返回自己的房間,然後立刻關上門來,開始畫符。
    許仙看得有趣,嘴角微微上揚,他身邊幾女多是蕙質蘭心,哪怕是白素貞也不過是心地善良,被因果束縛,唯獨小青,是真的個性率真,活潑爛漫。
    得虧是他,這要換個人,能哄得她生八個,還不知道。
    只是小青走了,他倒是有些無聊。
    快過年了,作為許家四女之中,唯一一個父母雙全的辛十四娘,這些日子已經回家了。
    白素貞和聶小倩則出去購置年貨。
    所以家里就只有他和小青兩個人。
    平日里和小青斗斗嘴,也覺得有趣,起碼可以打發時間,如今就剩他一個,倒讓他這個習慣了鶯鶯燕燕的許大官人有些不適應。
    心想著,忽然听著敲門聲響起。
    許仙腳步微動,人便在門後,直接打開了門。
    “呦。今天開門倒是快啊。”
    李修緣驚訝地看著許仙,還以為要再等一會兒呢。
    “腳好了?”
    許仙看著已經站著,能正常行走的李修緣,頗為訝異道。
    他自己下的手,心里很有分寸,按理來說,沒這麼快好。
    “早好了,上次來你這兒,就好了一大半。是你許大官人,沉浸在溫柔鄉里,眼中只有美人,半點我這個舊友都沒有。”李修緣埋怨道。
    “我心里眼里若是只有你這個舊友,我怕你晚上都睡不著啊。”許仙笑道。
    李修緣聞言,面色一滯,旋即哂笑一聲道︰“這倒還真是。”
    要是許仙心心念念都是他,那他才真要惶恐。
    畢竟以許仙的武功,李家大院根本防不住他。
    “算了,不說這些,今晚我在百花樓設宴,邀請書院同窗,你也來。”李修緣道。
    “不去。”許仙毫不猶豫地拒絕,並看著李修緣道,“你也老實點,安安分分在家,去那地方有甚意思?”
    百花樓,听這名字,就知道是什麼地方了。
    你一個羅漢轉世,去那里,也真的是光宗耀祖了。
    “風流才子,才子風流嘛。你知道百花樓的姑娘們有多想你去嘛。你說你竟然從來沒去過,也真是奇了怪了。”李修緣道。
    “有什麼好去的,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許仙道。
    去青樓做什麼,看人家花魁,素菜賣葷價?
    還是像前世一些狂熱粉不斷追星砸錢?
    他雖然有些錢,但窮苦出身,砸不起。
    而真去青樓吃葷,他怕得病,也沒興趣和那麼多人做同道中人。
    尤其是如今,家里這麼多美女,他去青樓?
    那都不是腦子壞了,而是腦子沒了。
    “是啊,讀書了,這不就有了嗎?漢文,你文采斐然,但在書院里太鶴立雞群了,除了我之外,你幾乎沒什麼摯友,往日里同窗去青樓,你也不去,這不好。來日入了官場,我們又是同鄉又是同窗,也能有個關照。”李修緣語重心長道。
    酒肉朋友也是朋友嘛。
    “你指望他們關照,免了吧。”許仙不在意道。
    李修緣是好意,也有道理。
    這也是修行門派,讓弟子入紅塵,卻不願讓弟子牽扯太深的緣故。
    若按李修緣這般做了,違逆了本心,時日一久,本心蒙塵,談何修行?
    當然,許仙不修仙道,倒是無需這麼在意,但他不想去。
    人生嘛,難免要因為種種不得已的原因,低上幾回頭。
    但這些人不夠格。
    仙道也好,神道也罷,最終所求無非一個,爺樂意。
    “行行行,以後不邀你去,不過今晚是我生辰,你一定要給我個面子。”李修緣道。
    “今天是你生辰?”許仙听到這里,面色微微一變。
    “是啊,如果不是這腿出了問題,今天該是我成婚的日子,不過早知道我腿能好,今天我就成婚了。”李修緣道。
    “今日生辰,今日成婚?”
    許仙聞言,面色微動,道,“百花樓,是嗎?幾時幾刻?”
    “戌時二刻。”
    听聞許仙願意前來,李修緣當即大喜。
    “好,到時我一定去。”許仙道。
    若沒有差錯,今日就是你成婚的時候。
    也就是說,今日可能就是你覺醒前世記憶的時刻了。
    從此,世間再無李修緣,唯有靈隱寺道濟和尚。
    那今晚,他自然要陪李修緣喝酒。
    “這就對了嘛。你說我們明年趕赴科舉,朝廷規定,官員不可狎妓,你我此生就沒有機會進青樓了呢。”李修緣說著話,摟住許仙的肩膀道。
    “是啊,你此生沒機會了。”許仙道。
    當官,其實還可以狎妓。
    雖說大周律規定官員不可狎妓,但規矩是一回事,事實是另一回事,就像朱元璋規定貪污六十兩銀子剝皮示眾,但他死後,大明的官員就是貪污六萬兩也不會被扒皮。
    而且讀書人總有讀書人的文法,去青樓狎妓不行,但自家家里可以養私妓,也可以去富商家里,去用別人家的私妓。
    但李修緣那是真的不可能了。
    “好了,晚上不見不散啊。”李修緣道。
    “不了,我今日有空,你陪我去西湖游個湖。”許仙道。
    “今天游湖?”李修緣訝異道。
    “沒錯,今天,再游一次吧。”許仙道,今日說來,是最後一次和你一起。
    他問過白素貞,轉世和本尊的關系。
    一般來說,修士轉世,最初的時候,轉世身的性格會和修士的性格極為相似。
    轉世身覺醒記憶之後,只是相當于多了一段記憶。
    而且因為近因效應的原因,大多修士對自己這一世看得也比較重。
    但終究是多了大量的記憶。
    此後不再有純粹的李修緣了。
    “奇奇怪怪的,不過,游湖也行,順便去靈隱寺一趟,我這腿能好,多虧了靈隱寺住持出手,不然的話,我這腿還好不了呢。”李修緣道。
    “你的腿是靈隱寺的住持治的?”許仙訝異道。
    “對啊,我和你說靈隱寺的住持可有手段了,我覺得也是個厲害的修士,我都想要拜師,做個俗家弟子,但他說時候沒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時候。”李修緣道。
    “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今天。”許仙別有深意道。
    “那感情好啊。”李修緣灑脫一笑。
    許仙笑而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