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掉頭走人,但白素素硬生生壓下了這個沖動。
她想起自己從那個窮山溝里一步步爬出來的艱辛。
如今能在海市站穩腳跟,買了房和車,全靠這份月薪幾萬的工作。
車貸是還清了,可房貸還有一大半沒還。
要是丟了工作,她拿什麼還,到時候銀行收回房子,自己難道要走到大街上去嗎。
絕不能失去現在的一切。
白素素死死咬住下唇,在霍九弦冷冽的目光中低下頭。
她太清楚怎樣示弱最能惹人憐惜……
于是眼圈一紅,杏仁眼中眼淚說來就來,長睫上掛起淚珠,面對糖寶,眼楮卻瞟著霍九弦,委屈得能滴出水來︰“對不起,寶寶,阿姨知道錯了……寶寶原諒阿姨好不好?”
糖寶小嘴一噘,扭過頭不看她。
這姨姨眼楮中有淚,可拳頭卻攥得緊緊的,裝給誰看呢?
寶寶才不上當。
白素素臉色一僵。
梅疏影淡淡開口︰“不誠心地道歉,毫無意義。”
白素素指甲狠狠掐進掌心。
就見霍九弦和她頭挨著頭哄孩子的模樣,儼然一家三口。
霍總這是吃了什麼藥了?
如此明顯偏袒她們。
白素素立刻轉向霍九弦,泫然欲泣︰“霍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嘛∼”
哭哭啼啼的尾音之中,帶著一股嬌嗔。
誰知糖寶頭也不抬︰“你耳朵聾啦?都說不要了,叭叭麻麻才不會原諒你!”
這一聲“爸爸媽媽”讓整個辦公室瞬間安靜。
所有同事都偷偷看過來……
爸爸?媽媽?
這孩子竟然同時喊霍總和梅疏影,爸爸媽媽?
眾人恍然大悟。
難怪霍總這麼護著她,原來不聲不響老大偷偷隱婚了。
連孩子都有了!
這間辦公室的人都是人精,反應快的已經幾步就走過來了。
“天啊,霍總女兒太可愛了!”
“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糖寶……”奶聲奶氣的回答萌化了所有人。
“聲音也太甜了吧!”
同事們一下子圍過來,把白素素擠到了一邊角落。
她還想著再補救幾句,嗓子卻像卡了根刺,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幾個秘書都跑來要抱自己的女兒。
糖寶轉身往爸爸懷里一趴,霍九弦在女兒的耳邊說︰“寶寶現在還有點認生,過一會兒就好。”
大家也不上手,都圍著七嘴八舌地夸。
“好了,大家都去忙吧,走吧疏影,帶你去辦公室。”霍九弦護著女兒,生怕被人搶走似的。
白素素眼睜睜看著三人並肩離去。
這一刻她突然清醒。
梅疏影這個帶孩子拖油瓶的女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然真的把霍九弦的心徹底搶走了。
她不知不覺牙齒深深陷進嘴唇。
真想追過去撕爛梅疏影的臉。
但幸好,白素素徹底崩潰前守住了自己的理智。
自己還有辦法,不能因為這麼點小事,她被開除了!
這麼多年的努力全白費了。
她比誰都清楚,在海市這地方,一旦被霍氏開除,哪還有公司敢要她?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可剛拿起兩樣就失控了。
“啪”的一巴掌狠狠拍在鍵盤上,整個人癱在桌上抽泣起來。
“去死,都去死!”她抓起桌上的小指甲剪,發瘋似的在桌面上劃下一道道深痕。
她把桌上的文件猛地掃到地上,嚇得泰迪淘淘“嗖”地鑽進了桌子底下。
“嘩啦……”她又把茶杯砸碎在地上。
玻璃碎片有一塊嵌入淘淘的肉里,疼得它汪汪叫。
這時,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誰啊!”她沒好氣地吼道,慌忙擦干了眼淚。
門開了。
梅疏月站在門口,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擔憂︰“你這是怎麼了?”
“疏月姐!”白素素像見到救命稻草,頓時撲過去抱著他淚如雨下。
“別哭,別哭,怎麼弄成這樣?”梅疏月其實早在外面听了個大概,卻故作不知。
“你妹妹來公司了,還帶了那個拖油瓶,”白素素聲音尖厲,“你沒看見九弦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她竟然慫恿九弦哥開除我!”
她越說越激動,眼底時而委屈時而狠毒。
想到本該嫁入霍家的美夢被梅疏影打碎,她恨不得讓對方立刻消失。
“疏月姐……你是她姐姐,幫我說說情好不好?”她哭得梨花帶雨,眼里重新燃起希望。
梅疏月冷眼瞧著她這副模樣,心里再明白不過。
這不過是個蠢貨,明明只要低調一下,再裝裝可憐,自己的妹妹肯定不會與她計較。
偏偏想要跑到她頭上拉屎撒尿。
一手好牌,打個稀爛。
結果把人得罪光了,現在想找補罷了。
去說情?那怎麼行。
這事鬧得還不夠大。
“素素,疏影早就被家里趕出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早就把她得罪透了,”梅疏月輕嘆一聲,坐在她的旁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嘆了口氣。
她話鋒突然一轉︰“不過……你還有機會。”
白素素止住哭泣,愣愣地看著她。
“你呀,就是太實在,何必親自去得罪她?”梅疏月親昵地拍拍她的手,“我問你,九弦公開宣布結婚了嗎?”
“沒有……”
“既然沒公開,說明你還有機會,”梅疏月壓低聲音,“听說九弦的表姐徐南珠當了總監,要是讓她知道九弦找了個帶孩子的,而且那孩子來歷不明……”
白素素眼楮一亮。
徐南珠她是知道的,霍總表姐,老夫人妹妹女兒,嫁給賀笙南的堂弟。
仗著是和霍老夫人的這層關系,兩只眼都要長在天上去了。
而且她平時話里話外總以霍家長輩自居。
脾氣大,嘴巴還特別毒。
若是讓她知道一個帶著孩子的出軌女人攀上九弦……
肯定能借她的手把梅疏影趕走……
可是就算把她趕走,自己也未必能夠回到公司。
她柳眉依舊緊緊蹙著。
“素素,你長得這麼漂亮,只要把她趕走,再想點辦法把九弦拿下……”梅疏月看懂了她的心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男人嘛,禁欲這麼久,只要你用對方法,還怕抓不住他?”
“可是……九弦哥他有潔癖,從來不讓別人近身的……”
白素素仍在猶豫。
梅疏月輕笑一聲︰“你就不能想想辦法。”
“可是……若是事後九弦哥生氣,我們的感情……”
梅疏影親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傻妹妹,都這種時候了還顧慮這些?感情?感情能當飯吃嗎?”
她意味深長地瞥了眼白素素,“你準備了那麼久的東西,不就是為了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白素素指尖一顫。
是啊,她包里確實備著那種藥,這幾年明明有很多機會,卻總妄想用真心打動他。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否則今天也不會受這等羞辱。
她咬緊下唇,用力點了一下頭。
絕不能離開公司,否則一切都完了。
“等會兒年會,”梅疏月壓低聲音,“你見機行事。”
兩人頭挨著頭低聲商議,誰都沒留意到腳邊的泰迪淘淘豎起了耳朵。
與此同時,霍九弦正帶著梅疏影商量服裝發布會的事。
糖寶獨自在總裁辦公室的沙發上玩手機。
毛茸茸的泰迪溜達過來,蹭了蹭她的腳。
糖寶剛要伸手撫摸,就听見小狗得意地晃著尾巴︰“嘻嘻,小呆瓜!”
你才是小呆瓜呢,糖寶見心中小聲懟了回去。
“小呆瓜,”淘淘聲音里透著得意,“你爸爸今晚就要被我主人搶走咯,等年會的時候,只要往他杯子里下點藥……到時候他倆睡一張床,你可就沒爸爸嘍!”
它越說越起勁︰“沒想到吧?我主人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
糖寶愣住了。
什麼,桃桃的主人要搶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