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一明白,這是‘精氣神’三寶消耗不小的表征,菩提內息的質變,看似只是“神”與“息”的融合升華,實則牽一發而動全身,是生命層次向更高維度躍遷時必然要支付不小代價。
細細一想,又覺得理所當然,內息質變成內氣就仿佛進化,不只是消耗能量積累,更會消耗某種人體本質的東西,類似于潛能,積累之類的本質。
再來一想,真智的那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得了他的傳承,大都卡死在從三元內息突破三元內氣的這一關,怕都是有這樣的隱藏原因存在,一次性同時晉升三門內息到內氣,這消耗得有多大?
可能就像是巫師類小說里,巫師學徒向正式巫師晉升一樣,近乎燃燒自己全部精氣神,進行終極一躍,不成則死。
若他沒有蒂柯的精準感知提醒,這種感覺又極其隱晦,他還真發現不了。
甚至因為菩提內氣的晉升,讓他陷入一種錯覺般的‘感覺良好’。
“我這現在只能算是突破了三分之一。”
“突破了?但是又沒有完全突破?”
“哈?什麼爛梗?”
“反正我確實是突破內氣境了。”
三個月的時間等的起,接下來好好休養靜靜等侯精氣神三寶恢復巔峰,這就像是體力與精力條,等時間自然恢復就是。
這時他想到真慧師叔,他境界高超,見識廣博,資源豐厚,或許有快速補充本源,固本培元的靈丹妙藥。
只要他將自己成功晉升菩提內氣的情況說出……
但這個念頭僅僅一閃,就被王重一掐滅了。
“不行!”
“太冒險了。”
原因有三,第一點就是無法解釋他可以分次突破。
真慧應該關注過真智後面那些無數失敗者的經驗,三元內息在晉升內氣境時必須同步進行,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可他現在卻打破這個常理,只突破了菩提內氣,伏虎和純陽內息卻毫無影響,安然停留在圓滿境,這完全違背了真慧的認知,也違背了黃龍寺高層對三元同修難度的理解。
這根本不是他是天才或天賦能解釋的,必然牽扯出他最大的秘密。
在自身實力不足,蒂柯又無法暴露的情況下,這等于自掘墳墓。
第二點,也是信任的疑慮,穿越者不可輕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已經死去的真智,他都不會完全相信,更別說真慧,他可是黃龍寺最頂層的上位者與既得利益者。
而真慧對他的好,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他對真智有類似偶像般的情分上,不忍他這個真智死前衣缽傳人連修煉的資源都沒有,才給了一點師叔的幫助。
因此對他的這份‘好’可能是有限度的。
當他展現出超乎理解,甚至可能威脅到某些規則或平衡的能力時,真慧的態度是否會改變?
人性是復雜多變的。
王重一不敢賭這個可能性,前世無數血的教訓告訴他,在巨大的利益或秘密面前,人心是最不可測的。
第三點,任何秘密超過第二人知道,就有可能不再是秘密,他三元同修,結果已經有單修一門突破內氣境,還保持了詭異的平衡,這消息一旦泄露,引來的絕不僅僅是真慧的好奇和幫助,更可能是整個黃龍寺高層的關注、探究,甚至覬覦。
甚至引來外界跨越數個大境界的刺殺都有可能。
“而且精氣神本源的消耗…根源在于生命層次的躍遷消耗。”
“這不是靠吃幾顆元氣丹,喝幾碗藥膳就能迅速彌補的能量,這是人體根基,是底蘊,就像人的體力精力,需要歲月時間,自然睡覺,自然休息,讓身體自然恢復,沉澱,重新充盈。”
王重一抬頭看向澄心舍外寂靜的夜空,星子疏朗。
“正好借這三個月時間,好好沉澱一番,法正法淨經此一役,短期內不敢再輕易尋釁,法元樂見我們‘兩敗俱傷’,也會暫時維持現狀。”
“我需要韜光養晦。”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日子一天天過去,平淡得近乎枯燥,與法正一戰的風波早已平息。
法正在法元的制衡下,主要精力放在熟悉副執事職權和穩固自身地位上,法淨更是被法正嚴加管束,深居簡出,法正自己也越來越像法宏副執事,在雜務分配上如同木偶,極少發言,法宏好歹有四個僧頭小弟,可他只有法淨一個,另一個在野僧頭‘法海’就更別說了,是個獨立一人的中立派,地位僅在正副執事之下,可以說,他這個法正副執事的地位比當初的法宏副執事還要慘。
法元樂見這種情況,火工院還是他的火工院,是他一言堂般的火工院。
轉眼就過去三個月。
澄心舍小院,仿佛被時光溫柔地遺忘了。
院中的青石依舊光滑,牆角的老藤愈發虯勁,每日灑掃庭除,演練拳腳的雜役僧們來來往往,唯有院中那抹盤坐的身影,日復一日,幾乎未曾改變。
在外人眼中,法海僧頭經歷過那一場與法正副執事‘平手’的戰斗後,並沒有變的高調,反而又開始低調起來,每天依舊深居簡出,火工院諸多事務依舊交給朱重九和徐大去打理。
陳九五在完成兩個月洗碗雜活與洗泔水桶雜活後,在一個誰也沒注意的夜晚,悄然離開了卯字院,還是投向了法淨僧頭,也不知道陳九五怎麼說服的法淨,居然還願意收下,不過想想應該是先有法淨蠱惑陳九五,才有陳九五背叛的事情發生,法淨要是不收陳九五,反而又壞了他的名聲,就算法淨不想收,他背後法正也會讓他收下。
這是小事,王重一不在意也不管。
之後法元執事又多次示好,安排給卯字院的雜役任務也多是輕松不少,王重一也是微笑收下,感謝話說一籮筐,別的什麼都不多表態,正是糖衣收下,炮彈丟掉。
然後是與法正的見面,更是主動避讓,絕不在任何場合與其發生交集,甚至減少了去公共區域的次數,退避三舍,一副我怕了你的模樣,法正也不懷疑法海這樣對他‘見面認慫’的態度,畢竟在他的認知里,那一天要不是法元及時出現,他已經將‘內息即將殆盡’的法海打趴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