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好生忍耐修行,日後在寺內低調行事,活著才有未來,若你有朝一日,真能打破那圓滿先天的桎梏,那時,如釋的態度,乾順帝的面子,都不過是過眼雲煙,雲泥之別。”
“力量才是這世間最硬的佛理。”
“若你不能,那這寺內寺外的紛擾,對你而言,也終究不過是黃土一𠋀前的幻影,認命,在寺里安穩度日,念經誦佛,了此殘生,也未必不是福分。”
“莫要學你師父那般意難平,最終意難消。”
“這瓶丹藥夠你用三個月,三個月內潛心修煉,爭取內息圓滿,貫通周天,再來找我,三個月後若你還在原地踏步,未能觸及內息圓滿境的門檻,那便莫要再來尋我了,說明師兄的路,非你所能承繼,強求也是徒然,去吧。”
話到此處,顯然是要送客了。
王重一深深一躬到底︰“師叔的教誨,師佷銘記于心,師佷告退。”他懷揣著元氣丹,小心翼翼地退出精舍,身後的木門無聲無息地合攏,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回到澄心舍,王重一有了元氣丹的底氣,那股因資源斷絕而產生的巨大焦慮感消散大半,他的修行進入低調的快車道。
這一晚他沒有睡,第一次服用元氣丹,為了安全,他開始只敢用指甲在丹藥表面刮下比米粒還小的一丁點粉末,含入口中。
頓時一股溫和卻澎湃的精純元氣瞬間在口中化開,如同點燃了一小團暖火,他立刻凝神在蒂科的輔助下同時運轉三門功法,三道內息瞬間活躍起來,如同三條饑渴的小溪,貪婪而有序地引導、分流、煉化著這股力量。
過程比他預想的要艱難一些,畢竟是內氣境才能服用的丹藥,即便藥力溫和,對于內息境的經絡來說,沖擊力極高,有點像激蕩水流過載普通水管,時間久了,可能就會撐破水管。
好在的蒂柯的實時監控與幫助微調,他很快就煉化吸收了這一股藥力。
王重一適應後,就將整顆元氣丹塞入口中,並沒有咽進肚子,而是壓在舌頭下,讓口水緩慢釋化丹藥,隨後將一切交給蒂柯自動接管,而他則進入了熟睡的夢鄉。
翌日清晨甦醒,舌頭下的元氣丹已經全部消化入體內。
王重一大喜,蒂柯的提示變了︰【能量攝入充足,精氣神三相內息平衡穩固,並額外存儲大部分元氣丹藥力未消化,持續用于‘三相動態調和修煉模板’能量消耗中……】
他想了想,給蒂柯下了新的設定單位。
“蒂柯記錄下,以‘三相動態調和修煉模板’自動掛機一天消耗所需要元氣能量為一個計算單位,推算一顆元氣丹約值多少單位,計量單位以百分比形式,顯示存儲元氣能量單位。”
【接收指令,當前元氣丹藥力238%單位】
“還真是差不多夠三天用。”
王重一徹底放下心來,一心開始著他的‘十里坡法海’計劃。
每日吃飯,三號灶的香積廚他不去了,卻依舊去七號灶蹭每天的雜役剩飯,法元對王重一劃清界限這種事僅限于僧頭階層的人知道,僧頭以下的新老雜役僧,管事僧們大都沒資格知道這件事,即使有知道的,王重一依舊也是僧頭,所以七號灶的雜役僧和管事僧沙淨依舊恭敬對待他。
王重一樂得輕松,就是縮在自己的澄心舍小院里修煉,就連火工雜役院卯字院的僧頭事務,只要不是直接點名找他的,他一律裝聾作啞,任由幾個小弟朱重九,徐大,陳九四幾人去安排。
他每天深居簡出,整個人如同滴水入海,融入大黃龍寺數千僧眾之中,每隔三日吞服一顆元氣丹,蒂柯24小時全天侯開啟三相修煉模板外掛,體內三相內息以肉眼可見速度增漲,一日強過一日。
很快,又到了火工雜役院各僧頭,向執事法元匯報並領取下一旬任務的日子。
議事廳內,氣氛微妙。
執事法元一方的七個僧頭,副執事法宏一方的四個僧頭法正,法清、法淨、法空等人都已到齊,只有王重一縮坐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
法元執事端坐主位,法宏副執事坐在下首,臉色依舊陰沉。
任務分配開始,法元執事聲音平淡,率先將最輕松的活安排給自己的人,然後才開始安排法宏的人,最後才輪到王重一。
“法清,庫房新到一批精米,需精干人手清點入庫,你帶人去辦,仔細些。”
“法淨,後山菜園有幾處籬笆破損,你去尋幾個手藝好的雜役修補妥當。”
“法空,伙房那邊需要劈柴,你安排人手,每日供應不能斷……”
……
任務一個個分配下去,都是些相對輕松或者有油水的活計,終于輪到王重一了,法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絲赤果果的冷淡,甚至還有一絲刻意的為難。
“法海。”法元的聲音沒什麼溫度。
“火工院伙房後面那十幾口泔水桶,堆積日久,氣味燻天,已有管事抱怨影響寺容,你卯字院人手看著還算清閑,這清理泔水、刷洗泔桶的活計,就交給你了,務必保證每天清理干淨,桶要刷得見本色,異味不得殘留,所需工具去雜物院自行領取,人手嘛……”
“這種小事,就全教給你卯字院的雜役僧干吧,想必足夠用了。”
此言一出,議事廳內副執事法宏和他的四個僧頭小弟都有些意外。
清理泔水桶?刷洗泔桶?這是雜役院里最髒最累的活計之一,通常都是懲罰那些犯了錯的雜役僧們去做。
如今,竟然被直接指派給一位僧頭的院子負責,而且是讓他帶領整個卯字院去做,這已經不是普通的任務分配,而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打壓。
法淨臉上滿是怪異的神色,這比之前法元讓他修破鍋還要惡劣十倍。
法正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迅速低下頭,法清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法空更是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譏笑。
王重一面無表情的抬起頭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