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柯,實時監測!”王重一在心中低喝,一邊不顧形象地大口吞咽。
【報告︰《藥膳》攝入,檢測到高濃度高效生物能,植物提取液,人參皂 類、黃精多糖類復合物等、濃縮膠原蛋白復合物、活性氨基酸……】
一股難以言喻的舒爽感從骨髓深處蔓延開來,仿佛干涸龜裂的大地迎來了瓢潑甘霖,那持續折磨他的、抽干一切的空虛感和蝕骨的饑餓感,如同冰消雪融般迅速退去。
疲憊欲死的軀體被注入了勃勃生機,僵硬的肌肉重新煥發活力,連呼吸都感覺順暢了許多,
吃完藥膳,再喝元氣湯。
【報告︰《元氣湯》攝入,檢測到菩提內息自主周天運轉加速!內息活性提升!內息能量強度微弱增幅0.3%...持續提升中!】
靈台處那縷自發運轉的菩提內息,仿佛受到了滋養,運轉得更加流暢自如,內息的“體積”或者說凝練度,明顯開始緩慢但堅定地壯大,雖然微乎其微,但能被蒂柯捕捉到,證明效果真實存在。
‘果然有效!而且效果極強!’王重一大喜過望,心中最後一絲疑慮盡去。
難怪法元說普通粗糧養不了內息境的武者,這專門配置的藥膳和元氣湯,簡直就像是給人體這架復雜機器量身定制的超級能源和潤滑油。
用前世的行話說,沒錢練什麼武?
不到半刻鐘,一大碗藥膳和一小碗元氣湯盡數下肚,王重一明顯感覺身體狀態好了太多,原本那搖搖欲墜的虛弱感消失了七八成,雖然還遠未達到充盈飽滿的狀態,但至少擺脫了瀕臨崩潰的危險區。
法勤看著他臉上恢復了些許紅潤,氣息也穩定下來,笑著問道︰“怎麼樣?感覺好多了吧?”
王重一抹了把嘴,真心實意地感激道︰“多謝法勤師兄,確實感覺好多了,這藥膳和元氣湯果然大補。”
法勤滿意地笑著點頭︰“你滿意就好。”
“接下來是取法號的事情,師弟你想好取什麼法號了嗎?”
“沒有,正準備去找藏經閣那位教我識字的老師傅請教。”
“你要去找那個老廢物給你取法號?”法勤臉色十分不爽的說話。
“老廢物?”王重一听到這話,本能的不高興,有些不解的看著法勤。
“是啊,那個老東西丹田被破,功力全廢,還斷了一只手臂,除了輩份高一點,一無是處!哼,還特別喜歡裝高人糊弄玩人,你怎麼和他扯上關系的?”法勤一說起斷臂老僧,滿臉無法遮掩的怨氣。
“哦,當初在法成師兄那領取功法時,因為我不識字,法成師兄推薦我可以找那位老僧免費學識字,所以才去的……”
“法成師兄也真是惡趣味……教人識字?那個老廢物也就這點作用了,好歹曾經是有著‘明燈真智’名號的一代高僧呢……呵呵。”法勤說到這里不屑之極。
“別怪師兄我沒有提醒你,如果只是找他學識字還好,但千萬不要听老廢物忽悠你練什麼他自創的神功,要不然只會耽誤你的前程,明白嗎?”
“是,法勤師兄,師弟記下了。”
王重一也不說明不明白,只說記下了,準備去找老僧問個明白是怎麼回事。
想到就去做,等法勤走後,王重一懷里揣著《金剛童子功》,再次來到藏經閣前的小院,敲門後走了進去,枯瘦的斷臂老僧依舊坐在書案後,昏黃的油燈只能照亮他半張臉。
他瞥了一眼氣息微變、精神狀態煥然一新的王重一,渾濁的目光在他眉心丹田位置停頓了一瞬,似乎看出了什麼,淡淡地問︰“不是讓你別來了嗎,還來找老衲做什麼。”
“回老師傅,弟子這兩日僥幸修煉出內息,特來向您感謝。”王重一恭敬回答。
“嗯,看出來了,瞧你腦生慧光,菩提萌芽之兆,總算不是白費口水。”
老僧的語調依舊古井無波,似乎在說一件不在意的小事。
“對了,前幾日老衲這里丟了一本《金剛童子功》,是不是你小子偷的?”
“老師傅又說笑了,小子曾听一位讀書人說過,讀書的人偷書不叫偷,讀書人的事,能算偷麼?那叫借,借閱一番罷了,這不,小子前兩天借閱了一下,看完了後,這不給您還回來了嘛。”王重一臉色有些脹紅,仿佛孔乙己附體,這樣一邊解釋著,一邊將《金剛童子功》拿出來,放回到老僧面前的書案上。
“哼!這是哪門子窮酸讀書人的窮酸話,被你學舌過來,真是窮酸之極……罷了,念在你把書還過來的份上,知罪能改也是好事,老衲就原諒你這一回了。”
“還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就退下去吧。”
“弟子確實有事相求!”王重一深吸一口氣,他後退一步,然後“噗通”一聲,端端正正跪在冰冷堅硬的石地上,雙手伏地,額頭深深觸地,行了一個極為莊重的稽首大禮。
“弟子王重一,承蒙老師傅教誨識字,傳道解惑,受益良多!今日弟子僥幸入內息境,然深知武道浩瀚如海,弟子不過是岸邊懵懂頑童,老師傅學識淵博,深不可測,弟子斗膽懇請老師傅,收弟子為徒,弟子願傾盡畢生之力,侍奉恩師。”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前所未有的肅穆與懇求。
小院里瞬間安靜下來,只有油燈燈芯燃燒的 啪聲和王重一的呼吸聲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斷臂老僧臉上的表情沒有分毫變化,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跪伏在地的王重一,這種沉默的壓力,遠比呵斥更令人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王重一額頭抵著冰涼地面的刺痛感都有些麻木了,才听到老僧那沙啞干澀的嗓音緩緩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冰坨砸在地上︰
“收徒?”
“呵……”
這笑聲沒有絲毫溫度,充滿了久遠得如同風化石刻般的悲涼與嘲諷。
“老衲一個廢人,半身殘破,黃土埋頸,守著這藏經閣前的幾間陋室幾卷殘經,不過是在等死罷了。收徒?授藝?授何藝?教人打水劈柴?還是教人如何更快地變得老朽殘缺?”他渾濁的目光掃過自己空蕩蕩的右袖。
“痴兒,莫要痴心妄想,老衲也不會再動那‘授徒’之念,這份因果業力,老衲擔不起,你更擔不起,也不想禍害他人走上歧途。起來吧,莫要做無用之舉,徒增笑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