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護士回到護士站,腦子里還是回放著剛才在無障礙洗手間的一幕。
隨即,她立刻掏出手機,手指翻飛,在名為“住院部仙女茶話會”的微信群里發出了一連串的消息︰
“姐妹們!!出大事了!今天三觀炸裂了啊啊啊[震驚到模糊.jpg]”
群里瞬間被問號和“怎麼了”刷屏。
女護士用最快的速度將剛才發生的事情打了出來︰
“就是門診那邊,有只導盲犬一直在叫,一個大媽還非說是狗要咬人。結果我們17床的一個病人,穿著病號服就過去了,說狗是在求救!!”
“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他真的就跟那只狗對話一樣!狗帶著他跑到衛生間,門是反鎖的!他敲門沒人應,後勤帶工具要七八分鐘,他直接上去,手在鎖上摸了一下,門就開了!開了啊姐妹們!”
“最後里面真的有個盲人小姑娘暈倒了!要不是他,後果不堪設想!”
這條消息發出,群里徹底炸了鍋。
在接下來的半小時里,這個故事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在醫院內部的社交網絡中瘋狂傳播。
聊天記錄被截圖,從護士群傳到醫生交流群,又從醫生群流傳到行政後勤群。
在傳播的過程中,故事逐漸演變成︰
“听說了嗎?17床上住了個神人,能跟動物無障礙交流!”
“何止啊,我听說還會隔空開鎖,手一指門就開了,跟演電影似的!”
“真的假的?這麼玄乎?”
“千真萬確!門診的小林親眼所見!”
女護士小林剛處理完手頭的工作,一位隔壁科室相熟的護士就端著水杯湊過來,臉上寫滿了八卦與好奇。
“小林小林!快跟我說說,那個17床的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群里都傳神了!他真的會獸語嗎?”
小林一听,談資來了,頓時來了精神,壓低聲音,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
就當她講得眉飛色舞,模仿著姜忘當時沉穩的表情時,一個沉穩中帶著威嚴的聲音從她們身後傳來︰
“小林,工作時間,在聊什麼這麼熱鬧?”
“劉……劉主任……”小林嚇得趕緊站得筆直。
劉主任的目光在她們兩人臉上掃過,並沒有過多苛責,反而問道︰
“我剛才好像听到你們在說17床的病人?叫姜忘是吧?他怎麼了?”
小林不敢隱瞞,只好硬著頭皮,將剛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用盡可能客觀的語言復述了一遍。
隨著小林的講述,張主任臉上的表情從嚴肅,逐漸轉為驚訝,最後化為了若有所思的贊許。
他听完後,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我知道,這件事情,你們處理得很好,尤其是你,小林,很機警。”
表揚完,他沒有再多說,轉身便離開護士站。
但沒走幾步,他就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姜忘現在的主治醫師王醫生的電話。
電話接通,張主任的語氣變得十分正式且關切︰
“王醫生,我是院辦的老劉。跟你了解個情況,17床那個叫姜忘的年輕人……對,就是他。”
“我剛听說他在門診見義勇為,救助了一位盲人患者,這個小伙子你們科室多加關注,保障好他的治療和休息,有什麼需要,直接和我說。”
另一邊,在外面閑逛了半個小時,在醫院旁邊的小店里吃完早飯。
剛剛溜達回來的姜忘,推開病房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雞湯和各種草藥的香氣撲面而來。
師父陳國忠正板著臉,將一個個保溫桶往床頭櫃上擺,動作略顯粗暴。
而張雲鹿則是繃著一張小臉,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里的隻果被她削得坑坑窪窪。
“還知道回來?你當自己是鐵打的?肺上還帶著傷,就敢到處跑!”
他嘴上罵得凶,手上的動作卻很誠實。
擰開一個保溫桶的蓋子,將一碗熱氣騰騰的烏雞湯“砰”地一聲放在桌上,又把勺子往里一插︰
“喝!給你補補你那漏風的腦子!”
不等姜忘開口,一旁的張雲鹿“啪”的一聲將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隻果拍在桌子上,站了起來。
她眼圈還有些紅。
她一早起來知道昨晚的消息,都嚇傻了,那麼大的火。
得虧師父安撫了一路,在得知姜忘並無大礙後,她的情緒才稍稍平復。
但還是後怕。
“就是!師兄!”
“昨天晚上的火災還不夠嚇人嗎?我都快擔心死了!醫生讓你好好休息,你怎麼就是不听話!”
面對師徒二人的混合雙打,姜忘感覺有些頭大。
他舉起雙手做一個投降的姿勢,臉上掛著無奈的苦笑︰
“師父,師妹,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我剛才真不是出去瞎逛……”
好吧,吃早飯的時候確實瞎逛了,但他不敢說。
“我是出去見了辰辰,踫巧又去幫了個小忙。”
陳國忠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又出什麼事了?”
姜忘只好將剛才在門診大廳發生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听完他的講述,病房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陳國忠臉上的怒氣漸漸消退,轉為一種欣慰又帶著無奈的神色。
而張雲鹿的表情,經歷了異常精彩的變化。
為那名盲女緊張,听到大媽的話而生氣,最後情緒都聚焦在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點上。
“等等……師兄!”她瞪大了眼楮,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之前你能讓那麼多貓貓听話,我就覺得夠神奇了,沒想到你連狗狗都能溝通!太厲害了吧!你是怎麼做到的?”
姜忘剛想編一個合適的理由來搪塞張雲鹿。
沒想到她的手機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好像是有信息。
她打開看了一眼,然後立刻跟陳國忠和姜忘說自己有事情要忙,等下再回來。
然後頭也不回地就從病房里跑了出去。
病房內的兩人被弄得一頭霧水。
……
張雲鹿這個時候,已經跑到了醫院行政樓的大廳里,她時不時地望向門口。
終于,一輛掛著京牌的黑色商務車緩緩停穩。
車門打開,一位精神矍鑠、氣質儒雅的老者在幾位年輕學者的簇擁下走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