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庭看她的眼神一變,之前的溫柔愧疚像是從未存在過,語氣又低又冷︰“浸月,你怎麼突然不懂事了?
    你沒听到嗎,端月發不了聲唱不了歌了。”
    江浸月啞然︰“我知道,但醫生說……”
    “夠了!你已經是霍太太,你有親生父母,可端月她什麼都沒有。
    你還想奪走她最重視的東西?”
    江浸月渾身一僵。
    原來他就是這麼看待自己的。
    可……是她奪走了江端月的一切嗎?
    除了霍太太三個字,她才是一無所有的那個。
    “你要什麼補償跟我的助理說。”
    冷漠留下一句敷衍的話,霍之庭用力甩開她的手,逼的她踉蹌後退。
    頂著滿場戲謔嗤笑的壓力,江浸月雙眸干澀,鼻腔發酸。
    魏總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很抱歉,江總,您與小霍總的關系似乎與傳聞一樣,並非那麼和諧。鑒于此我司的上市相關事宜,不能交由一家新公司來負責。”
    蝶翅般的睫毛輕輕顫抖著,江浸月用力閉了閉眼,然後睜開轉身。
    “魏總,協助上市IPO,不是講我與丈夫之間的關系,而是專業能力,您不是對我的proposal大加贊賞嗎?
    僅僅因為一個傳言便否定我們前期的那麼多努力?”
    面對一眾看好戲的男人女人、上位者附庸者,她面色坦然,語氣鏗鏘。
    年過半百,商場縱橫二十年的魏總神色一凜。
    投行這一塊是講經驗,但更講靈氣與運氣。
    除去江浸月霍家少奶奶的身份,不得不說江浸月是他近年來見過的最有靈氣與運氣的投行人。
    但……她不是唯一的。
    “霍……江總,不是我質疑  彤資本的專業能力,你們的計劃書的確是初期幾家公司里最出類拔萃的,但……”
    魏總轉了轉手中的高腳杯,接下來的話摻雜著一個老江湖的忠告。
    “公司上市流程復雜,除了前期的方案確定,盡職調查,還包括中期的聯交所聆訊。若是沒有足夠的人脈做支持,拖你兩三年都有可能。”
    頓了下,“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新能需要的是更具實力擁有強大後盾的投行公司,而現在我們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
    話說到這份上,在新能這路已經死了。
    但江浸月不甘心,她為能攬下新能上市承銷這個項目,足足努力了十個月。
    最關鍵的是,錯失這個項目,她在與霍之庭離婚談判中,連拿回自己的尊嚴都做不到。
    “魏總,不情之請,能告訴我是哪家公司嗎?”
    她當然知道這是屬于商業機密,所以她用了“不情之請”四個字。
    穿了條木紋亮片吊帶裙的江浸月,配上明艷的妝容,比起港圈內的無線小花不遑多讓,但她認真的眼神里,卻有股子狠狠的莽勁。
    老江湖也想看她個小女子能翻出什麼浪來。
    魏總轉身,朝著宴會中心的位置,高舉起酒杯。
    江浸月順著他酒杯的方向看去。
    黑西服黑襯衫,一絲不苟的黑發,不辨情緒的淡笑,被眾人簇擁,又感覺格格不入的疏離。
    越過人群的黑眸淡淡掃來。
    “江總,你的  彤恐怕就是有霍家出面,想要與封氏競爭,也不一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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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家在東,封家在西,同為海城與南城首富,兩家素來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三年前,封家勢力突然進軍海城市場,攪得海城商業版圖風雲突變,富豪們人人自危。
    而這位年輕英俊氣質矜貴的男人,就是此次商戰的幕後操手,在取得階段性勝利後,他終于浮出水面,從海外歸國,出現在眾人面前。
    上一次攔車求鑽石就已經是錯誤,江浸月心里清楚,不應該再和錯過的人有交集,可在強烈的離婚願望面前,似乎再一次拉下臉面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封總。”
    宴會最後,追名逐利的人群散去,江浸月終于等到了他一個人的時候。
    黑色高定手工皮鞋,停了半拍才落到光鑒照人的大理石地磚上。
    江浸月快步上前,走到他正面。
    四目相對。
    “我想和你談一談。”
    江浸月率先開口。
    男人撇開視線,一副拒人千里毫不相識的模樣。
    的確他說出的話也是這個意思。
    “霍太太,我們好像沒什麼談話內容。”
    盡管如此,江浸月還是捏緊手指,直白表明自己的來意。
    “我不是以霍家人的身份,而是以  彤資本的負責人,想與封總談一下關于新能上市的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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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下眼眉,不自然地向後退了一步。
    “這個不歸我管,封氏集團底下有專做金融投資的分公司。而且上市企劃與誰合作是新能自己的決定。”
    稍頓,“江總。”
    這個稱呼即客氣又疏離,但比起“霍太太”三個字少了點硝煙味。
    “你要談的人應該是魏總才對。”
    說完,錯過她的肩膀,大步離開。
    “等一下。”
    魏總那邊已經走不通了,她只能在他身上試一試。
    由于追的著急,昨日硬跪了兩個小時的膝蓋愣是不听使喚,直直朝著酒店前廳的大理石地磚砸下。
    原以為這下膝蓋徹底完蛋,沒想熟悉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她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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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總,你不至于用這種方式訛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