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芝加哥打字機”,果然名不虛傳。
這清脆且急速的射擊聲,確實像極了老式機械打字機的敲擊聲。
暴雨般的彈幕,撕紙般扯碎教堂的長椅,在牆壁上打出一個個洞口,磚石崩壞,碎屑亂飛。
李昱等人藏身的祭壇,自然而然地淪為集火目標。
幸虧這個祭壇是用大理石制成的,皮實得很,區區二十余挺沖鋒槍,還不至于將其打爛。
貓在祭壇後方的三位聖職人員,刻下展現出各不相同的神態反應。
雨果半蹲著,一邊作側耳聆听狀,一邊臉色陰暗地沉聲道︰
“……是‘戰斗機幫’的人。”
奧莉西婭“嘖”地咂了下嘴,頰間染滿暴躁的怒意。
“甦卡不列!我就知道‘紅喉’那個混賬肯定會打過來!”
李昱已從迷蒙的狀態中緩過神來,輕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反問道︰
“‘戰斗機幫’是什麼玩意兒?”
雨果答︰
“‘戰斗機幫’是盤踞在舊金山以西的一個大幫派,以‘販賣軍火’為主營業務。”
奧莉西婭緊接著補充道︰
“其首領是一個外號為‘紅喉’的英國佬!”
李昱听到這兒,頓時面露了然之色。
“我懂了,那個名叫‘紅喉’的家伙是你們的同行冤家,所以他現在是來除掉你們的。”
奧莉西婭認真地糾結道︰
“他是雨果的同行冤家,不是我的。軍火生意都是雨果在經營。我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只要給錢,就幫你治病療傷’的醫生。”
雨果聳了聳肩︰
“但‘紅喉’可不會管這麼多。在他眼里,你和我就是一伙兒的。”
他不開口倒好,一開口立即把奧莉西婭的怒火引了過來。
“雨果,我早就說了!‘紅喉’那個混賬怎麼可能會乖乖遵守所謂的‘停戰條約’呢!”
雨果並未立即作聲,在沉默片刻後,才緩緩地輕聲道︰
“……我犯蠢了,讓你見笑了。我只是想避免戰爭而已……我已經在戰場上打夠了,把我這輩子的仗都打完了……”
剛剛還怒氣沖沖的奧莉西婭,在听完雨果的這番話後,立即熄火。
她深深地瞟了雨果一眼,隨即撇了撇嘴,不再多說難听的話。
對于雨果和奧莉西婭的嘴仗,李昱毫不關心。
此時此刻,他表情復雜地長嘆了一口氣︰
“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地想買個槍、治個手而已……”
這已經是他近日來遭遇的第三回突發意外了!
大前天,他只是想坐個火車而已,結果突然遭受拉夫羅夫兄弟的刺殺。
前天,他只是想掃個大街而已,結果突然遭遇了黑袍巡行團。
今天,相似的狀況再度發生……他只是想買個槍、治個手而已,結果卻被卷入槍戰之中,正被二十多挺“芝加哥打字機”指著。
難道我和舊金山這片土地犯沖嗎?李昱不住地心想。
這時,李昱突然意識到什麼,眸光微凝。
自打開始追殺脖子上有紅色骷髏頭紋身的白人男性後,李昱就對“紅”這一字眼就非常敏感。
外號里不僅有“紅”字,而且還是跟脖子有關的“紅喉”……李昱當即偏過腦袋,對身旁的雨果問道︰
“為什麼‘戰斗機幫’的領袖的外號是‘紅喉’?”
雨果隨口解釋道︰
“因為他脖子上靠近喉嚨的地方,有一塊紅色的印記。”
李昱聞言,臉色微變,急聲問道︰
“那個‘紅喉’多大年紀?他脖子上的紅色印記,是紅色的骷髏頭刺青嗎?”
雨果雖不明白李昱為何問這些,但還是如實地回答道︰
“‘紅喉’的年紀很輕,二十五歲左右。至于他脖子上的紅色印記是什麼形狀,我就不知道了。”
“你和他不是老冤家嗎?為什麼連這種基本的身體特征都不知道?”
奧莉西婭代雨果回答道︰
“那個混賬騷包得很,平日里總用一條高檔絲巾綁住脖子。所以我和雨果都沒看清過他脖子上的紅色印記,只隱約地瞧見一條紅邊。”
三人談話間,外頭的槍聲倏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忙著更換彈匣的“喀嚓”、“喀嚓”的聲響。
趁著眼下世界復歸寂靜,奧莉西婭幽幽地對雨果問道︰
“……雨果,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雨果皮笑肉不笑︰
“還能有什麼打算?我雖想避免戰爭,但既然‘紅喉’想要戰爭,那我就給他戰爭。”
語畢的同時,雨果伸手按下祭壇底部的一塊磚頭。
下一刻,不可思議的一幕在李昱眼前呈現——伴隨著機括運作的聲響,祭壇底部跟門扇似的向左右兩邊打開,露出塞滿槍械的洞口!
從栓動步槍到沖鋒槍,再到霰彈槍,各種款式的槍械都有!
雨果伸手探入其中,拔出一支大家伙——十分著名的溫徹斯特M1897泵動式霰彈槍。
在一顆接一顆地往霰彈槍膛內塞子彈時,雨果對李昱正色道︰
“李先生,抱歉,讓你受驚了。你就待在這兒吧,我和奧莉西婭會讓這吵得沒完的槍聲迅速停息的。”
“……雨果先生,奧莉西婭小姐,可以讓我摻一腳嗎?”
出乎意料的答復,使雨果和奧莉西婭雙雙一怔。
奧莉西婭挑了下柳眉︰
“你和‘戰斗機幫’有宿怨?”
“沒有,不過我現在對那個紅喉很有興趣。反正遲早得找他‘談話’,不如趁著今晚先削弱他的勢力。”
李昱說著打開手中的手提箱,從中拿出剛入手的M1911手槍——喀嚓——的一聲,插入彈匣,接著又用單手拉開套筒,確認子彈上膛。
看著已然決定參戰的李昱,奧莉西婭聳了聳肩︰
“我們可不會付你工錢的哦。”
李昱笑笑︰
“若能幫我報銷子彈錢的話,我會感激不盡的。”
雨果莞爾︰
“隨心所欲地扣動扳機吧,我之後會還你10倍的子彈。”
語畢,他用力拉動掌中的霰彈槍的泵柄,完成供彈。
這一瞬間,總掛在他臉上的溫文爾雅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凜然的面容,像極了一位沙場宿將!
“破壞教堂、褻瀆神明的混賬們,領受天罰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迅速向上探出小半個身子,將霰彈槍架在祭壇上——
!
震耳欲聾的槍聲,奏出反擊的旋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