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李昱隱約有一種預感︰自己就快遇見脖子上有紅色骷髏頭紋身的白種男人!
究竟要怎麼處置這個混賬,是李昱一早就決定好的事情。
正如他剛剛所說的那般——既然是要為他人送葬,總得穿上鄭重的服裝!
當然,之所以要費時費力地置辦一套“葬禮西裝”,除了是李昱的個人喜好之外,還有著深層考量。
李昱想用一種自己平日里不常穿的服裝——比如西裝——來作為自己的戰斗服。
平日里一套裝束,戰斗時又是另一套裝束——如此,便可形成一種特殊的心理暗示,使“平時”與“戰時”之間形成鮮明的分界,不讓二者混淆。
這就跟“開戰前念誦《聖經》”是一個道理,通過特定行為來調整身心狀態,讓身心快速從“日常”切換為“戰斗”,同時也快速從“戰斗”切換為“日常”。
既然面前這個女人是專門賣衣服的,不妨就在今日把“戰斗服”置辦齊整!
李昱語畢後,貓屋敷側過腦袋,深深地瞟了他一眼。
若從“不多嘴”這一點來進行考量,貓屋敷無疑是十分優秀的情報商。
為什麼要尋找脖子上有紅色骷髏頭紋身的男人、為什麼要尋找黑袍巡行團的老巢……以上種種,她都沒有多問半個字。
刻下也一樣,在確認李昱當真想買一套“葬禮西裝”後,她便不假思索地爽快道︰
“明白了,我會為你做一套最上等的定制西裝的!”
“定制西裝?那豈不是還要量身體的尺寸?不必這麼麻煩,只要合身便好,不需要這麼高級。”
“哈哈哈,不必量身體尺寸!”
貓屋敷笑著伸出右手食指,點了點她那光潔的額頭。
“論‘做衣服’,我可是行家中的行家。
“我有著‘僅看一眼,就能知道對方的身體尺寸’的能力。
“你身體的各項數據,我都牢牢地記在心里了。
“等回到桔梗花,我只消跟員工們說一聲,就能立即動手制作你的衣服。”
李昱苦笑︰
“話雖如此,我的預算可沒有充足到能夠置辦一套昂貴的西裝。”
貓屋敷搖了搖頭︰
“不用不用。
“剛才那場擂台賽,你贏得非常漂亮。
“雖然我知道你會贏,但我沒想到你僅用一招就制服了對手。”
“多虧了你,我才能瞧見哈靈頓那個老混蛋露出吃屎般的憋屈表情。
“這套西裝就當作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了,不用付錢。”
李昱輕蹙眉頭,作猶豫狀。
貓屋敷看出李昱的遲疑,補充道︰
“李先生,不必多慮。
“對我而言,‘贈送一套高檔西裝’跟‘贈送一根香煙’是沒什麼差別的。
“區區一套西裝的價錢,還不足以使我肉疼。安心收下吧。
“坦誠地接受他人的好意,也是一種美德哦。”
既然貓屋敷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李昱也不好再說什麼。
“貓小姐,既然如此,便謝謝你了。”
貓屋敷揚起自信的笑容。
“在做好你的服裝後,我會立即派人送去。讓你見識一下桔梗花出品的服裝,有多麼地優秀!”
李昱笑笑︰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
是夜——
舊金山,楓樹街26號,李昱的房間——
李昱將他此前從狼幫那兒繳獲的武器,一把接一把地放到床上。
杠桿步槍、M1911手槍、柯爾特左輪手槍、匕首……不一會兒,原本空蕩蕩的床鋪,被擺得滿滿當當。
檢查完所有武器後,李昱轉身走出房間,朝一樓喊道︰
“修女!我等會兒要出門一趟!可能會很晚才回來!”
簡奈爾並未立即回應。
約莫10秒鐘後,她的聲音才慢慢飄來。
“……嗯,牧師,你要注意安全。”
“我會盡早回來的。”
語畢,李昱回到房間,從衣架上取下他唯一擁有的便于夜行的黑色服飾——牧師服——快而不亂地穿戴整齊。
緊接著,他將床上的各件武器一一塞到自己身上。
靴子里裝著匕首、腰帶的縫隙里插滿手槍……在將最後的、同時也是最為重要的武器伐折羅佩掛在左腰間後,李昱扭頭看向窗外。
看著微微泛紅的弦月,他眯起雙目,口中嘟噥︰
“來吧,看看誰是獵人,誰是獵物。”
……
……
舊金山,雷頓街17號——
雷頓街是一條偏僻的、幾無的街道。
等李昱趕至此地時,恰好瞧見一棟泛著燈光的二層宅邸——正是他所尋找的第17號。
李昱並不急著靠近,而是先繞著這棟宅邸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崗哨、巡邏隊。
竟然不在據點周圍設防……稱黑袍巡行團為“草台班子”,真是毫不為過。
說到底,黑袍巡行團的成員們盡是一些徒有熱血的年輕人。
他們若是擁有高效嚴明的崗哨、巡邏隊,反倒怪了。
既然這棟宅邸沒有任何像樣的守備,李昱也不再躊躇,果斷展開行動,飛速接近宅邸。
助跑、跳躍、翻牆、繼續接近宅邸,一氣呵成。
不得不說,這棟宅邸委實是真正意義上的“不設防”。
李昱僅僅只是隨手輕推面前的窗戶,就將其推開了。
這般一來,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李昱像泥鰍一樣順著敞開的窗戶鑽進去,落在一條無人的走廊上。
剛一入內,李昱就听見了嘈雜的人聲。
他循著這陣聲響找過去,很快就找到了一樓的大廳,進而找到了聚集在此的二十來名年輕人。
這些家伙的年紀都很輕,普遍都在二十來歲。
此時此刻,他們正高舉啤酒,開懷暢飲。
若有不知情的人在此,怕是會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酒會。
李昱躲在門後,藏進光照不到的陰影里,透過門縫悄悄觀察廳內的光景,並留心傾听他們的談話內容。
還沒等他定楮詳察,就見另一個方向的大門被推開——一名神采飛揚的金發青年邁著大步,走入廳內。
這一霎間,李昱的瞳孔緊縮成針孔狀——只因他瞧見金發青年的身後,有兩人推著一個半人高的犬籠。
犬籠里躺著一名滿體鱗傷,已經沒了生息的亞裔小女孩……
不難看出,這名金發青年在黑袍巡行團中有著不一般的地位。
他剛一現身,廳內眾人便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頭朝他看來。
被裝在犬籠里的尸體……此景此幕,令不少人縮了縮脖子,露出不適的表情。
某人忍不住地對金發青年問道︰
“路易斯!籠里的那具尸體是怎麼回事?”
金發青年……也就是路易斯,露出爽朗的笑容︰
“她是我昨天撿來的清蟲!你們放心,她已經被我打死了!不會再出來害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