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祠堂。
燭火搖曳,供桌上香煙裊裊。
李洪明臉上擠出一絲客氣,對著坐在上首的一道魁梧身影敬茶。
那人雖是坐著,卻比常人高出一頭。
身穿一件髒破的夾襖,滿是橫肉的臉上爬著幾道深淺不一的疤痕。
此人便是平漳境內有名的流寇首領,劉黑虎。
“虎爺,那沈硯著實是欺人太甚,不僅打殘我族中子佷,還要強搶我李氏的田產水源。”
“此子不除,只怕這青石塘村就沒有我李氏的立足之地了。”
劉黑虎大喇喇地坐在本該是族老才能坐的太師椅上,沾滿泥濘的靴子毫不客氣地踩踏著雕花椅面。
“好歹你也是李氏族老,一個獵戶,至于如此緊張?”
“放心好了,既然老子來了,一定幫你擺平此人。”
李洪明連忙躬身,“虎爺,沈硯那廝可不是一般人,此人可是有著生擒花豹之勇......”
“怕他個卵!”劉黑虎猛地一拍扶手,將供桌上的燭台都震得晃了晃。
“不瞞你說,先前進村之時,老子就讓弟兄們去那沈家了,到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得手了。”
李洪明臉色微怔,很快便被一抹狂喜所取代。
“只要虎爺能除去此子,我李氏宗族願意奉上三十兩紋銀,外加一頭肥豬、兩壇好酒。”
劉黑虎臉上露出滿意之色,這比生意可比搶錢來得快多了。
就在這時,祠堂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族老,外面來了個人,看上去像是沈硯。”一名李氏族人腳步匆忙地走了進來。
“哦?他還活著?”李洪明臉色微變。
劉黑虎也是微微一怔,不是交代了不留活口嗎?
怎麼正主還找上門來了?
“無妨,漏網之魚罷了。”
劉黑虎擺了擺手,眼中露出一抹凶光,“既然踫上了,那就讓我親自宰了這小子。”
他招呼李洪明起身,兩人大步向著祠堂外走去。
微亮的天光下,一道人影腰挎長刀,緩步走來。
劉黑虎手中提著一把鋼刀,如同鐵塔般立在祠堂門口。
李洪明心中底氣十足,對著迎面走來的身影冷聲呵斥。
“沈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我李氏祠堂。”
沈硯上前,目光越過李洪明,落在了劉黑虎的身上。
李洪明見狀,當即叫囂,“沈硯,你敢欺我李氏,今天虎爺就是來幫我們懲奸除惡的。”
不等沈硯說話,劉黑虎就拎起了手中的鋼刀。
“你就是沈硯?就是你打殘了李氏子弟?還強搶李氏宗族的田產和水源?”
“不要以為在山林里抓幾只畜生就可以囂張了,在我過山風面前,你得跪下做人。”
劉黑虎臉上橫肉抖動,滿眼凶威。
“過山風?”沈硯看著對方淡淡開口。
“不錯,你爺爺我就是北山流寇二當家,道上人稱過山風劉黑虎,怕了吧?”劉黑虎語氣囂張道。
過山風這個諢名,在附近綠林之中也算是小有名氣。
沈硯笑了,“原來是個流寇頭子。”
下一秒,他閃電般出手,一把奪過了面前的鋼刀。
大手如同一只鐵鉗,將劉黑虎死死按在了祠堂的門上。
劉黑虎剛要掙扎,就感到後脖子被刀刃劃開,立刻放棄了抵抗。
“姓沈的,你干什麼?”劉黑虎立馬緊張起來。
“沈硯!你別亂來!”李洪明神情頓時一緊。
與此同時,伴隨著沖突爆發,祠堂四周突然傳來腳步聲,二十幾個李氏青壯從黑暗中走出。
為首的正是李德友。
“沈硯,放開虎爺!”李德友語氣不善道。
李氏青壯們圍在周邊,不敢輕舉妄動。
“這位兄弟,有話好說,我若是有個閃失,你絕對不會好過。”
劉黑虎一腦門的冷汗,努力克服著心中的恐懼。
沈硯看了眼劉黑虎,“敢威脅我?你算老幾?”
他手中發力,捏著那顆腦袋猛地砸向門框。
砰的一聲!
鼻梁骨應聲斷裂,鮮血四溢。
“啊——”劉黑虎痛苦地慘叫起來。
“虎爺!”李洪明急得皺起眉頭。
“沈硯,虎爺若有個閃失,你全家上下必定雞犬不留!”李德友在一旁大喊道。
“還敢威脅我?”沈硯臉上浮現出一抹凶狠。
手起刀落,只听 嚓一聲,劉黑虎的一支胳膊掉在地上。
鮮血四濺,斷臂之處血流如注。
劉黑虎痛苦慘嚎,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在李氏宗祠上空。
他強忍著劇痛,眼中充滿仇恨,“沈硯,你竟敢砍我手臂?”
沈硯目光一瞥,將劉黑虎強踩腳下,手中鋼刀將那一臉橫肉拍得啪啪作響。
“那又如何?一個流寇,我殺了你都是死有余辜。”
“殺了我,你全家都得給我陪葬!”
“你還真是不長記性。”
沈硯眼露凶光,手中鋼刀直接插入劉黑虎口中,在其痛苦的哀嚎聲中蠻橫攪動。
劉黑虎的面容因劇痛而扭曲,吐出一口碎肉,滿嘴鮮血淋灕。
再看去,他眼中的痛苦與怨毒已經化作徹徹底底的恐懼。
如同一條死狗縮在門口,不敢再有絲毫反抗。
沈硯抬腳邁出,向著李氏眾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李氏青壯們被這一幕嚇傻了,那可是過山風,流寇頭子,在沈硯手中竟然像是一只死狗?
李德友臉上閃過一抹慌亂,被匕首刺穿的手掌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李洪明更是嚇得臉色煞白,一屁股癱在身後的椅子上。
完了!
連過山風這種狠人都栽在沈硯手中,李氏宗族徹底完了!
沈硯一臉冰冷地上前,“你是李氏族老,這流寇頭子是你引來的?”
“不是我,我不知道。”李洪明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沈硯,流寇進村與我李氏宗族無關。”
听到這話,沈硯眼中沒有絲毫意外。
不上點兒手段,沒有人願意坦白從寬。
他臉上露出一抹森寒的笑容,轉身看向了一旁的李德友,“是嗎?”
李德友只覺一股無形的壓力落在身上,艱難地點了點頭,“是。”
嚓!
一道寒光閃過。
李德友的手掌再次被鋼刀刺穿,
劇痛令他崩潰倒地,痛苦地哀嚎起來。
“傷還沒好,你就忘了疼了?”
沈硯蹲下身來,一把扯住李德友的頭發。
“我不想問第二遍,說,是誰把流寇引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