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兩銀子,對普通農戶來說絕對是天文數字。
然而一頭花豹與五只野鴨加起來,遠遠不止這麼點。
顯然,這位吳老板看沈硯是鄉野出身,年齡不大,將他當成了沒有見識的傻小子。
沈硯沒有回應,臉上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
要說眼下這個山貨的行情,他還真沒有渠道去了解,但講價這種事又有何難?
要價就加倍,砍價就對半。
他直接說道︰“六十兩,你可以把花豹帶走,但五只野鴨要另算。”
周圍頓時一片嘩聲。
六十兩!
即便放在縣城里,也是多少人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巨款。
吳老板臉色難看了幾分,連連擺手,“小兄弟,你這也不是金錢豹啊,哪兒能賣如此高價!四十兩!四十兩已經頂天了!”
吳老板一陣苦笑,表情不像是裝的,看來是被砍到大動脈上了。
沈硯淡定說道︰“豹血、豹膽可入藥,豹爪、豹牙可做飾品,豹骨、豹鞭可強身健體,豹肉雖不肥美,但也可充饑果腹,至于豹皮,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五十兩!以吳老板的本事,這筆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麼的。”
“不行,最多四十兩,真不能再多了!後面剝皮鞣制,取肉剔骨都要請匠人,開銷可不小。”
沈硯思索片刻,“四十五兩,這五只野鴨你也一並拿去。”
吳老板嘴角一抽,好家伙,一只野鴨不過一百文左右,你賣我一兩銀子?
看到對方還不松口,沈硯嘆了口氣,“若是吳老板覺得為難,那我可以在此多等幾日,踫踫運氣。”
吳老板臉色微變,他壓價是想多賺些錢,可若是被其他貨商買去,那可就一個子兒都賺不到了。
剛才他看過了,這頭花豹的皮毛雖然不算上等,但卻沒有任何損傷,等剝皮鞣制之後,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沉思片刻,吳老板心一橫,咬著牙接下了這個價格。
“罷了,四十五兩就四十五兩,算是鄙人與小兄弟交個朋友。”
“你既能生擒花豹,想必本事絕對不差,以後若是還有這等好貨,務必先來我吳記山貨鋪,絕不讓你吃虧。”
“好說好說,吳老板大氣。”沈硯開懷笑道。
旁人听聞,目光中不禁露出毫不掩飾的艷羨。
四十五兩,對普通的百姓與商人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
這筆錢若是去買稻米,足夠一個五口之家吃上一年還有剩余。
若是換成粟米,還能吃更長時間。
眼看生意談成了,旁邊的伙計連忙上前帶路,雖不敢靠近那頭獵豹,但還是幫忙拾起了野鴨。
沈硯擔起花豹,一同往山貨鋪子走去。
約摸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錢貨兩清。
吳老板表情古怪地目送沈硯走出鋪子。
怕野獸逃脫報復,所以殺死花豹,這他理解。
可怎麼連那五只野鴨也殺了?
總不能是怕野鴨報復吧?
回想起沈硯殺死野鴨後眼底的笑意,吳老板莫名感到一陣惡寒。
......
“殺死花豹竟然有100積分,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離開山貨鋪子的沈硯心情大好。
再加上那五只野鴨,他的積分直接從0到了200,足夠在百分獎池抽兩次了。
“抽獎!”
梭哈是一種智慧。
沈硯沒有猶豫,直接二連抽將積分清空。
熟悉的藍色光芒再次劃過眼前。
【獲得成年騾子】
【獲得反曲弓】
不錯,百分獎池的確沒有令人失望。
一匹成年騾子在集市的售價大概是三四十兩銀子。
而一張反曲弓的價格要與弓力、材料、工藝等掛鉤。
按照系統出品的這個成色,至少也是十兩銀子打底。
比之前的柴刀、棉被強太多了。
考慮到眼下身在集市,他沒打算將獎勵提取出來。
一是人多眼雜,若是被人看到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二是獎勵提取出來就放不回去了,拿著佔手。
幾步路之後,沈硯走進了一家糧鋪。
大手一揮,上等的精米和麥面各來五十斤。
付錢之後,米面先存店里,沈硯轉身走進肉鋪。
雖說他會打獵,但那些山珍野味吃起來,還真就沒有家豬吃起來香。
先稱十斤豬五花,再來十斤後腿肉,豬肝、肥膘也沒有落下。
屠戶臉上笑得滿是褶子,將豬肉分別用草繩串起來,末了還添上兩斤筒骨當做贈送。
接下來又走了幾家店鋪。
油鹽醬醋,麻繩箭矢,日常與打獵所需的,全都揀著好的買了一些。
看著女掌櫃身上的棉裙,沈硯不由得想到甦婉卿那件單薄的夾襖已經摞滿補丁。
他腳步一轉,朝著街尾那家衣鋪走去。
鋪子里暖和一些,牆上掛滿了厚實的棉服,款式簡單。
他伸手摸了幾件棉衣棉裙的厚度,入手柔軟扎實,絮的棉花很足。
“掌櫃的,來四套女人棉衣,從頭到腳置辦全了。”
“照這個身量拿,要暖和的。”沈硯用手比劃了一下。
甦婉卿身段豐腴,林芷柔略顯清瘦,二女穿衣尺寸其實相差不多。
給自己也買了兩套棉衣,沈硯走進對面的布鋪。
棉被雖然有了,但還缺枕頭、褥子。
家里的硬板床雖然堅實耐造,但若不鋪得厚實一些,夜里肯定會硌膝蓋。
隨後,沈硯找到了一家車作坊,買了一輛板車與一套轅具。
又花了三十文錢,找作坊里的雇工將剛剛采買的物品悉數搬上板車。
雇工推著板車跑前跑後,熱情的不得了。
沈硯跟在旁邊,不經意間掃到了街角的一間當鋪。
他猛地一拍腦袋,差點把這件事忘了。
再從當鋪出來,采買的貨物全都在車上裝好了。
那中年雇工干勁十足,一直將板車推到城門口才交給他,離開的時候腳步輕快。
出城之後,沈硯走到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將意識中的騾子提取出來。
套上轅具,騾子拉車,他順便坐在車上休息。
這一車貨物不超過兩百斤,即便再加上沈硯的重量,騾子的步伐依然輕快。
余錢放入襟袋貼身收好,這次采買物品總共花了八兩七錢。
換做剛剛那個雇工,至少要五個月不吃不喝才消費得起。
眼下錢糧充足,沈硯心里也踏實了幾分,往後的半年乃至一年都不需要再為吃穿擔心了。
......
遠山餃著最後一抹殘陽,給村子披上一層暮色。
甦婉卿第三次走出屋門,向外張望。
村道盡頭,只有枯藤老樹,卻不見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她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唇線緊抿。
門口,林芷柔坐在木墩上頻頻遠眺,手中的棉裙還未補完。
針線拿了半天,卻是一針也未曾落下。
“一天了,怎麼還是不見沈大哥的身影......”林芷柔話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許是獵物難尋,走得遠了些吧。”甦婉卿心緒難寧。
“山里黑得快,只怕狼嚎聲一起......”
二女不再說話,耳邊只剩下風聲穿過門柵的嗚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