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冉站在田埂上,芬芳的泥土香撲鼻而來。田地間發芽的幼苗展現著蓬勃的生命力,她看的眉眼舒展。
鄉間的田地雖隨處可見,但是屬于一個人的田地卻不一定連在一起。
只是……
甦茂田地上的幼苗似乎和別人田地上的幼苗不一樣,稀稀疏疏的,對比之下,像極了缺乏營養的小豆丁。
“娘,爹種植的小麥出芽率不高呢。”甦冉蹲下身子,手去捏了捏泥土,印象中甦茂種植小麥有大半個月了吧。
“按道理說九月十月是最好播種冬小麥的季節,也是最適合它們生長的季節。”甦冉道。
“對,但我看著……別人的小麥似乎長得比我們的好些。”這才幾天沒來田里呀!稻生有些焦慮,也不知道是對甦冉說還是對自己說︰“才剛種植不久嘛,應該是正常的。咦,還長雜草了,我去拔了。”
“……”可不只是好一些。
“大娘,我來幫你。”小豆丁看了眼甦冉,隨即邁著小短腿跟在稻生身後。
甦冉繼續檢查泥土,湊近觀察發芽的小麥苗。之前出事,甦茂安慰她,六個月之後,田地豐收,他們不至于會餓死,仰仗的便是這冬小麥吧。小麥種植的好,確實能收獲不少,但是這個出芽率……真的太低了。
“嫂子,你在玩兒泥巴嗎?”
“嫂子,你怎麼把種子都挖出來了?”小豆丁驚訝于甦冉的行為,他快速抬頭看向稻生,見稻生沒有注意,甦冉卻似乎還要繼續挖種子的樣子,他趕緊奪過甦冉手中的種子埋進土里。
“這小豆丁怪勤快的,拔草小能手。妮子,你好好抱著蕭曉,就別做事了。”稻生一邊干活一邊囑咐。
甦冉看了看小豆丁,他是怕她被稻生責罵?她抱著蕭曉走向稻生︰“娘,我們家的小麥出芽率比別家差,會不會和我們家的種子有關。”
“雖然當初你偷了我們的錢去給蕭林買墨,但是你爹賒欠的種子也沒有發霉,看著好好地,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甦冉面色一僵,偷種子錢給蕭林買墨?還有這件事情呢?
稻生認真思考,想到什麼,脫口而出︰“若是二狗在就好了,二狗對地里的事情懂的很多。”
二狗……
甦冉想起了二狗,明明是原主明確的拒絕了她的這個竹馬,為什麼她想到二狗的時候隱約感覺出了一絲後悔的氣息呢。
稻生沒有听到甦冉的回答,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轉移話題︰“你現在有兩畝地了,現在這個季節,就算是立刻種植小麥也不算晚,等你爹回來了,讓你爹來幫你。”
“再說吧。對了娘,我們要不把已經發芽的小麥芽歸置在一起,其余的……我們重新買種子,重新種植。”甦冉查看過泥土,泥土不干不濕,且隱隱的她還發現了蚯蚓的痕跡。蚯蚓這東西……往往都是在泥土肥沃的地方才能出現,所以這田地不錯。
“重新買種子,那不得重新花錢?”稻生不願意︰“我覺得可以再等幾天,有的種子發芽慢,沒準兒過幾天就發芽了。”
甦冉看著稻生張了張口,最終沒有勸說,她有了土地,還沒有想好要種植什麼,如今正是種植冬小麥的季節,她或許可以用一畝地種植小麥,到時候她買了種子,分給他們一些。他們就算是心疼,也會替換的。想通了道理甦冉不再糾結,她將蕭曉抱給了稻生,時間寶貴,說干就干︰“我看那片山坡上有不少干草,我想去割了燒成灰。”
“燒成灰做什麼?”
“灑在田地里。”其實直接在田地里燒會更好,但是現階段的條件不允許︰“等灑在了田地里,我再去把田地翻一翻,若買好了種子,我就開始種小麥。”
“你要種小麥,那娘去幫你買種子。”妮子也跟著他們學了很久的種地了,到現在還是不會。她還得好好教,種地就種地,撒灰做什麼。
“娘去幫我買雞蛋吧,種子的事情我能找人。”甦冉擔心稻生舍不得銀錢,買不到好的種子,等晚上收購山藥的時候,可以問問他們有沒有多余的小麥種子。
稻生想說什麼,見甦冉挽起袖子準備開始干活,她沒說話了。她只想著等甦茂回來,讓他幫著去給甦冉翻地,種地。看看時間,她確實也該去給甦冉買雞蛋,然後去張獵戶家做飯。
甦冉是個急性子,想到什麼就想要立刻開始行動。小豆丁在家也有好處,她和稻生忙的時候,他可以幫忙看顧蕭曉。
割草的事情,甦冉做過,但是沒有做過這麼大規模……等到她把草割完了,也親眼看著它們燒成了灰。她準備做飯洗手的時候才發現,她的手上竟然布滿了小傷口。忙碌的時候沒有覺得疼,但是現在閑下來,她覺得她的手心好疼。
“嫂子,我幫你吹,吹吹就不疼了。”
小豆丁太矮了,夠不到甦冉,他只能踮起腳尖才能吹到甦冉的手心,看著她手心密密麻麻的傷口,他眼楮酸酸的。
甦冉回神,看著小豆丁維護她,心疼她的模樣,心里暖暖的。
“嫂嫂,你今天辛苦了,你燒的草灰是要灑在地里嗎?我去幫你。”小豆丁沒等甦冉開口,轉而快速的跑去了灰燼處。
“小豆丁,你好好照顧妹妹就行,那些事情我可以做。”
“我想幫嫂子做事。”他多做一點兒,嫂子就可以少做一點。大哥說了,他是小小男子漢,男子漢就應該多承擔責任。
“那你去幫我燒火,先做飯吧。”甦冉說完,進房間看了眼還在睡覺的蕭曉,這孩子也是真的懂事,少有哭鬧,不管是她帶著還是稻生帶著,大方向上並不影響做事情。
直到今天,家里依舊沒有什麼菜,山藥,木耳這些……她已經吃膩了,今晚簡單一點兒吧。
甦冉先蒸大米飯,米飯蒸好後,她安靜的等著鍋里的水燒干。
豬油下鍋,立刻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待到雪白的豬油全部融化,甦冉打破雞蛋將雞蛋液整個的倒在鍋里,雞蛋立刻冒起了泡泡,有了卷邊,待到時間差不多,再用鍋鏟將雞蛋翻面,待到兩面金黃,再撒如少許的鹽,荷包蛋便做好了。
甦冉很滿意她今天煎的雞蛋,她端出白米飯,在每碗米飯里放入一點兒豬油,再倒入一點兒醬油,攪拌好了之後,將煎雞蛋放在最上方︰“小豆丁,快過來吃,吃完了飯去看著妹妹。”
小豆丁在甦冉煮米飯,煎雞蛋的時候就一直忍不住吞咽口水。白米飯啊,煎雞蛋啊……像是夢里才會有的食物。
他剛剛還偷偷地看見了,甦冉往他的米飯里放豬油!豬油啊!他砸吧了下嘴,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到桌子邊的,他只知道端著米飯的那一刻,他很幸福。即便是很多年後,已經功成身就的他回憶,人生中吃過最好吃的一道菜就是豬油拌飯,最能飽肚子的就是山藥,沒有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