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找到人參了!”
隨著馮管事這一聲,屋子里在說話的兩人都急切地出門來。
看見江言沐手里的人參,那個年長的大夫模樣的人頓時欣喜︰“這品質,起碼七十年,太好了,老夫人的病有希望了!”
他快走兩步,幾乎是從江言沐手里搶走人參,急著去煎藥了。
留下的年輕人十八九歲,鴉青色錦衣,衣料華貴,臉容白皙英俊,劍眉星目,舉手投足間,都是貴氣。
他聲音帶著幾分溫和︰“抱歉,家母病重,大夫著急,行事不免粗魯了些,還請姑娘勿怪!”
江言沐倒不太在意︰“人參能救人,才是發揮了最大的作用。我帶著它前來,原本也是要售賣的!”
年輕男子微微頷首,大概是因為有了人參,母親的病能治,他的神色也放松下來,他喊︰“秦伯,去取一千兩銀票來!”
秦伯腳下飛快,很快就拿了一沓銀票過來。
年輕男子說︰“小姑娘,我剛才說懸賞人參的話,你想必也听到了。這是人參錢!”
江言沐笑了笑,接過銀票,在中間抽出兩張,剩下的遞了回去︰“正常市價就好!”
年輕男子微微一怔,他意外地看了江言沐一眼,看她衣著,甚是平凡,家境應該不好。
八百兩銀子,于她來說,應該不是一筆小數目,甚至,能讓她的生活得到更好的改善,可她眼都不眨地退回來。
年輕男子似乎笑了一下︰“姑娘大氣!”
“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大氣!”江言沐笑了笑,“不過這人參就值二百兩,我若是收下千兩,雖是少東家的自願贈予,我卻是受之有愧。今日就算是與少東家交個朋友,以後若有生意上的往來,少東家能優先考慮我,那便是我的榮幸了!”
“哦,你是做生意的?”
年輕男子很是意外,面前的女子看起來才十三四歲的樣子,臉上一片稚嫩,眉眼都沒有完全長開。
可她說話卻不卑不亢,甚至還透著一股精明和老到。
這在她身上形成一種很有趣的違和感,卻又讓人覺得很有意思。
“是,我本來是想和少東家談一筆生意,不過,現在令堂身體不適,顯然不是好的時機,也許我們需要另外約個時間!”
“那姑娘若是不急于去辦別的事,不如等等?”
江言沐目光微動︰“我也略懂些醫術,要是少東家放心,我也願意為老夫人盡一份綿薄之力!”
年輕男子很是震驚,再次打量她。
眼里的驚異之色又濃了幾分,他問︰“你想和我談什麼生意?”
“珍珠!”
年輕男子一怔,繼而眼眸微深︰“我能問問來源嗎?”
“你們銀樓收珍珠,都要知道每顆的來源嗎?”
“那倒不是!”年輕男子一笑,“是我多問了。我只是想知道,姑娘大概有多少貨?”
“暫時沒有,但我有個珍珠養殖基地,以後,會有源源不斷的珍珠供應!”江言沐眼神清澈,語氣自信。
年輕男子眼中閃過興趣,笑著問︰“敢問姑娘姓名?”
“姓江,江言沐!”
“在下顧清鶴!”年輕男子笑容真切了許多,“衛大夫正缺助手,若是江姑娘肯相助,那再好也沒有!”
江言沐點頭。
顧清鶴陪她走進內室。
室內的布置也極是典雅舒適,一個頭上戴著抹額的貴氣老人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
一個四十余歲的灰衣老者剛把完脈。
兩個丫鬟守在床邊隨時待命。
灰衣老者衛大夫輕輕嘆氣︰“老夫人的病越發嚴重了,幸好這次人參來得及時。這支參可以讓老夫人服用半年,公子要留意隨時備些,老夫擔心,半年以後,可能需要百年參了。”
江言沐觀察著老夫人的臉色,明明一臉貴氣,卻從整個身體里散發出一種枯縞,像是病入膏肓的樣子,人昏迷著,死氣沉沉。
衛大夫在等參湯。
江言沐問︰“我可以摸摸老夫人的脈嗎?”
因為有衛大夫在前,她不能越俎代庖搶人的活。
衛大夫看她年紀小,以為她只是一個稍懂醫術的小孩想學習一下,便說︰“可以的!”
江言沐的手按上老夫人的腕脈。
“老夫人陽氣受損,逐年增加,這是疑難雜癥的元氣虧竭癥。已經二十余年了,一年比一年嚴重,除了人參吊命,再也沒有別的辦法。而現在對人參的要求也越來越高,由最初的兩三年份到現在的三十年以上年份。年分太低的藥力不足,對老夫人已經無用了。”
衛大夫的話里透著一絲無奈。
這時,人參濃湯已經煎好,兩個丫鬟小心地服侍著老夫人用藥。
又是一番忙碌。
終于,衛大夫長長松了口氣︰“老夫人的病情這次算是穩住了,但她的身子越發虛弱,已經不適合到處走動了!只能臥床靜養。”
顧清鶴臉色沉重,母親這些年病發得越發頻繁,她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想到處走走,顧清鶴正好要去巡視各地的銀樓,就帶著母親一起。
他們身邊一直備著人參的,只是這次,老夫人的病情變得嚴重了,之前備的人參年份不夠,去藥鋪買,卻又因為金昌樓得到消息,將縣城所有藥鋪大小人參全都收走。
其實不收走,也無用,因為縣城所有藥鋪里最長年份的人參,也只有二十年份的。
要不是江言沐拿來這一支,說不準這時候,老夫人已經不治了。
這種光靠人參吊命,而且要求年份越來越高的,本身就是一種極致的消耗。
看一眼喝了藥,雖病情穩定,卻沒有醒來的老夫人,顧清鶴憂心忡忡︰“衛大夫,我母親什麼時候能醒來?”
衛大夫也是嘆氣︰“老夫醫術不精,只能穩住病情,若是順利,明天大概能醒。希望老夫人吉人天相吧!”
顧清鶴走到床邊,看著形銷骨立的母親,心中悲傷,母親被病情折磨,遠不止二十年了,這些年看著她每次病發,都是在生死線上掙扎,他心如刀割,恨不得以身替代,可卻毫無辦法。
江言沐斟酌了一下,才謹慎的開口︰“老夫人的病,或者我可以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