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詢問範德義受傷的具體情況。
甦乃欣心有余悸地說道︰“你上去之後，我們想把幾個受傷的業主安頓進1602房間，趁機拉攏他們。”
“他們都是敢打敢殺的，而且你走之前，讓大家停手先救人，這些受傷的人對你心里感激，正是收攏這些人的好時候。”
“但我們還沒來得及打開1602的房門，就听見1601那里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女人、孩子都有，都在喊‘有鬼’。”
“樓道里一下子炸了鍋，大家爭著往樓下跑，不少人都被踩傷了。”
“關叔和賀燁偉他們被人潮擠著往連廊方向去了。”
“只有我和老範還在一起，老範因為發了一下呆……”
範德義苦笑道︰“人老了，反應慢了。”
甦乃欣神情帶著一絲恐慌，接著道︰“我正想拽著老範往樓下跑的時候，就听見走廊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不快，但特別清晰，像是光著腳踩在血泊里。”
範德義靠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干裂。
他低聲接道︰“那根本就不是人走路的聲音，然後……然後李娟就出現了。”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艱難地繼續︰“那模樣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厲鬼，她雖然走得很慢，但一見到人，整個人就像彈射出去一樣，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
“尤其是她的手指甲……真的像刀。”
甦乃欣抬起手，比劃著，“在一些業主的脖子上隨便剌一下，喉嚨就斷了，抓一下手臂，整條胳膊都快被削下來，有個男人想反抗，用消防斧劈她，可她頭都沒偏，直接沖上去，一只手插進他胸口，肋骨全斷了，心髒都被掏出來，地上全是碎肉和血塊。”
範德義哆嗦著道︰“我就是愣了那麼一會，她順手一劃，我這鋼板夾層的衣服跟紙一樣被撕開，要不是小甦拉著我往後倒，現在我已經沒命了。”
現在想起，他仍是直打哆嗦。
甦乃欣臉上也不由露出一絲驚懼︰“秦雲，你說李娟是不是真的變成厲鬼了？”
雖然她現在已經變得比大部分女孩子都膽大了，可一想到那種傳聞中的東西，還是忍不住驚恐。
範德義更是合十雙手，嘴里喃喃念著佛號，額頭沁出冷汗︰“阿彌陀佛……這是厲鬼索命啊，一定是她死得太慘，回來報仇了……”
秦雲聞言哭笑不得，搖搖頭道︰“不用念了，李娟不是鬼，是變異。”
“變異？”兩人同時抬頭。
範德義道︰“還能變成鬼？變得這麼厲害？”
秦雲道︰“只是長得像，並不是真的鬼，至于她的能力，應該是突破了變異的臨界點導致的。”
甦乃欣和範德義面面相覷，還是第一次听秦雲說起變異臨界點的事情。
“其實趙剛毅死前也差點打破這個臨界點。”
秦雲接著說道，“那會他的頭上長出紅色鱗片，力氣翻倍，皮肉硬得像鐵，如果不是我們下手及時，一旦讓他徹底打破了臨界點，那死的就是我們。”
甦乃欣回憶起來︰“原來是這樣……”
秦雲又道︰“其實趙剛毅不是一開始就那樣，是在被圍攻、瀕臨死亡時才突變的，所以我猜測這種變化，需要極端刺激。”
甦乃欣立馬道︰“你是說……李娟也是因為瀕死，所以變成了這樣？”
“極大概率。”秦雲點頭，“而且凡是生喝雨水、吃過變異魚類的人，都有變異概率，雨水里有東西，魚吃了水里的變異因子積累在體內，被人吃進去後會潛移默化的產生變異，但只有在生死關頭，身體為了求生，才會激發某種非正常的生理反應。”
範德義听得目瞪口呆，捕捉到了關鍵點道︰“所以我們也會變成那種怪物？”
秦雲道︰“暫時只是猜測，但每個人變異的方向不同，趙剛毅偏向力量與防御，頭部增生鱗甲，李娟則是速度與攻擊性極致化，可能和人的基因或者其他因素有關吧。”
甦乃欣恍然道︰“所以李娟還是人，不是鬼？”
那長松一口氣的模樣，有點好笑。
秦雲笑道︰“對，所以她也會受傷，會死，而且我掌握了殺死她的辦法，不用太過擔心。”
“嗯，那接下來怎麼辦？”甦乃欣又問道。
秦雲思索道︰“時候不早了，老範也受傷了，先帶他回31樓養傷吧。”
他轉向範德義︰“你還能堅持嗎？”
範德義咬牙撐著沙發站起來，腿還在抖，但眼神堅定了幾分︰“應該能，只是31樓的樓梯有點難爬……”
“沒事，我來背你。”
秦雲直接抄起範德義放在背上，以他現在的力量，增加一個人的體重基本不會影響行動。
隨後道︰“走，跟著我，我們穿過連廊，從隔壁單元上樓。”
範德義被他這一膀子力量驚呆了。
甦乃欣明眸閃爍，緊隨其後。
三人悄悄打開房門，貼著牆根前行。
連廊外風聲呼嘯，遠處幾具尸體橫陳，血跡蜿蜒。
他們一步一停，警惕地掃視四周。
直到轉入隔壁單元樓梯間，三人才松了一口氣，然後順著樓梯往上爬。
路上沒有遇到任何人。
甚至連廊上本來住著人，此時也跑的沒影了。
似乎大家都听說了1棟鬧鬼，有房間的，躲在家里瑟瑟發抖。
沒房間住在連廊里的人，都匆忙轉移，去了更遠的三單元，四單元了。
秦雲三人，一路爬到31樓，回到了3101。
“老範！你怎麼了？”
打開房門的鞏桃看到受傷的範德義，聲音都變了調，轉身便喊︰“王大媽！快來看看老範！”
王楊瀾聞聲從里屋沖出來，看到這一幕嚇得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別慌。”
秦雲將背上的範德義輕輕放平在沙發上，對鞏桃道︰“先拿藥箱來。”
鞏桃立馬點頭去拿藥箱。
這時王大媽也反應過來了，顫巍巍地抓著範德義的手，眼眶泛紅︰“老範，你這是怎麼搞的？誰干的？”
範德義艱難地睜開眼，勉強扯出一個笑︰“沒事……皮外傷……別嚇著你們……”
“行了，你別說話了。”
鞏桃拿來藥箱後，迅速用消毒水給他沖洗創面，範德義疼得倒吸冷氣，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
“老範你忍著點，不消毒會感染。”
“我知道……可忍不住啊。”範德義苦笑。
酒精倒在棉球上，觸踫到傷口的瞬間，他再次猛地抽搐了一下，咬緊牙關發出一聲悶哼。
一旁的王大媽看得揪心不已。
好在鞏桃現在的動作利落，手法熟練了不少，才讓範德義少了一些意外之苦。
看著齜牙咧嘴的老範，秦雲對甦乃欣道︰“小甦，你去我家喊依雯，讓她燒點熱水過來。”
甦乃欣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