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乃欣的計劃是，她去騙阿狗開門。
然後秦雲他們埋伏左右，伺機而動，爭取一舉拿下。
王依雯還是搖頭道︰“這太冒險了，秦雲他們應該還有別的辦法，雖然風險也不小，但不至于讓你親自涉險。”
“別的辦法？”
甦乃欣反問道︰“埋伏偷襲？強攻破門？我們有幾個人？幾把武器？一旦吸引到趙剛毅他們，恐怕連家都回不了，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一舉拿下的機會。”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語氣緩了些︰“世道變了，沒人能護誰一輩子，我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說著，她看向王依雯，輕輕一笑，“我羨慕你，有個人保護你，你也別覺得羞恥，和秦雲在一起沒什麼不好，別人只有羨慕的份。”
王依雯沉默下來。
“等關叔他們回來再一起吧，我先去準備武器。”
甦乃欣起身，從陽台往3101走去。
秦雲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沉默。
他知道，甦乃欣說得對。
並且他心里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有些話並不適合他來說。
王依雯悄悄伸出手，輕輕牽住了秦雲的手掌。
那只手冰涼，卻傳遞著一絲微弱的暖意。
“她不會有事吧……”她低聲說。
秦雲笑道︰“既然她決定了，那我們與其在這里擔心，不如再商量商量行動細節吧，這樣才不會辜負她的付出。”
這時候並不適合優柔寡斷，王依雯也是出于本能。
秦雲很快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範德義等人紛紛補充，並且把關志文也算了進來。
就在這時。
陽台那邊忽然傳來隔壁鞏桃的喊聲。
王大媽趕緊跑到陽台，不大一會兒就回來了，說道︰“秦雲，老範，小關回來了。”
秦雲和範德義對視一眼，起身道︰“走吧，看看關叔那邊情況如何。”
讓王依雯留在家里後，秦雲跟著範德義和王大媽回到3101。
此時關志文已經坐在客廳沙發上，甦乃欣和鞏桃母女也在。
但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看上去十分頹廢的男人沉默地坐著。
關志文見到秦雲等人進來後，連忙起身笑了起來。
“來，秦雲，老範，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賀燁偉。”
他指著那個頹廢的男人。
男人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破舊T恤，領口松垮，袖子也磨出了毛邊，像是這半年都沒換過。
凌亂的頭發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連眼楮都陷在陰影里。
听到介紹，他緩緩站起身，動作遲滯像是帶著某種壓抑的情緒。
關志文又對賀燁偉道︰“這位是秦雲，你叫秦哥就行，這位是範德義，你們之前沒見過，但他是自己人。”
賀燁偉張了張嘴，聲音干澀沙啞，像許久未開口說話︰“你……你們好。”
秦雲上下打量著他，身板瘦弱，肩胛骨幾乎要刺破衣服，明顯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結果。
頭發擋住了臉，看不清神情，但那股沉悶的戾氣卻藏不住。
這和關志文之前說的那個陽光開朗的年輕人，完全判若兩人。
範德義嘆了口氣︰“小賀，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賀燁偉沉默了幾秒，最終只是輕輕點頭，低低“嗯”了一聲。
隨即，他抬起頭，目光透過亂發直視眾人︰“你們要殺趙剛毅？”
範德義看向秦雲，秦雲點頭道︰“沒錯，你想不想加入？”
“好，好，好！”
賀燁偉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聲音顫抖，語氣卻熾熱得近乎瘋狂。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嘶啞著嗓音︰“我加入！要我做什麼？”
秦雲早就了解他的過往，跟趙剛毅有血仇的人，反應激烈並不意外。
他盯著對方，問︰“要你殺人，你敢嗎？”
賀燁偉沒猶豫，反問︰“是趙剛毅的人？”
“對。”
“我敢！”他咬牙切齒，“有多少我殺多少！”
秦雲點頭︰“行，那今晚的行動就你來動手。”
賀燁偉一愣，瞬間激動道︰“今晚？殺誰？趙剛毅本人？”
秦雲沒答話，範德義接過來說了一遍剛才的計劃。
關志文听完，略一思索，道︰“這個辦法可行，成功率很高。”
“趙剛毅那伙人橫慣了，根本想不到會有人敢正面反抗，更別說設局偷襲。”
“那個阿狗，以前是小區新來的保安，跟著趙剛毅之後嘗到了權力的滋味，整個人狂妄了不少，警惕性肯定不高。”
“就是小甦，你確定沒問題嗎？”關志文擔憂地看向甦乃欣。
甦乃欣眼神平靜︰“放心，我心里有數。”
“那我沒意見。”關志文轉向賀燁偉，“你呢？”
賀燁偉听完計劃，忽然抬頭︰“阿狗……是不是臉上有顆痣的那個保安？”
“對，你認識？”關志文問。
賀燁偉閉上眼，嘴唇微顫，喃喃道︰“就算他化成灰，我也忘不了。”
關志文與秦雲、範德義對視一眼，心下了然——恐怕這阿狗，也是當年參與傷害他女友的人之一。
沒人多問，關志文只是重重拍了下他肩膀︰“走吧，新仇舊恨，今晚一起清算。”
賀燁偉站起身，沒再說話，但在那堆雜亂的發絲之下，一雙眼楮正閃爍著野獸般的凶光。
“大家各自準備，天黑動手。”
秦雲說完，眾人立刻分頭準備起來。
而秦雲也回到了3102。
他把騎行頭盔摘下，順手放在玄關櫃上。
隨後徑直走向衣櫃，準備取出藏好的鋼板，夾進外套里。
可翻了一遍，卻沒找到那塊沉甸甸的金屬板。
“秦雲哥哥回來了？我在這里。”
這時王依雯的聲音從次臥傳來。
秦雲走過去推開門，看見她正坐在床邊，手里拿著針線，低頭專注地縫著一件皮衣。
“你在縫衣服？”他有些意外。
王依雯咬斷線頭，輕輕撫平衣角的褶皺，這才站起身，將皮衣遞給他︰“試試看。”
秦雲接過衣服，眼神古怪，雖然下著暴雨，但這天氣穿皮衣還是能把人熱出痱子。
可皮衣剛一入手，他就察覺到了異常——太重了。
他迅速抖開，手指探進內襯，指尖觸到一片堅硬的平面。
再摸幾處，胸口、腹部、後背、肩膀……全都嵌著鋼板。
“你把鋼板縫進去了？”他抬頭詫異地看向王依雯。
王依雯抿了抿唇，眼神有些忐忑︰“我想著……這樣更貼身，也不會移位，你每次出門我都擔心，可我又幫不上忙，只能做點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