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門內傳來這句話，王大媽和王依雯頓時露出喜色。
這語氣明顯松動了。
看來吳綺懷雖然也像其他人一樣在末世保持著警惕，可她的本性卻無法完全改變。
也幸好這次上門的不是別人。
王大媽連忙道︰“小吳你放心，我們有辦法給無人機充電，而且我們也不白借，你看……”
她說著，把帶來的幾塊干面包和三包魚蝦板面舉到貓眼前，慢慢打開塑料袋，讓里面的食物清晰可見。
屋內，穿著寬松T恤和短褲的吳綺懷站在門後，眼神微微閃動。
她剛洗完頭，濕發披在肩上，臉上未施粉黛，卻難掩清秀氣質。
身高接近一米七，身形縴細，眉眼間還帶著點女大學生特有的書卷氣。
此刻她盯著貓眼外那些食物，喉頭不自覺地動了一下。
她已經快要斷糧了，前兩天靠無人機從漂浮的快遞箱里鉤上來幾包零食，才勉強撐到現在。
那台無人機是她在這場大洪水里活下來的唯一保障。
可她也清楚，無人機的電池電量已經亮起紅燈，再充不上電，它就只是一堆廢塑料。
她遲疑著問︰“你們……真能充電？”
王大媽點點頭︰“我們有汽油發電機，雖然效率不高，但夠應急。”
這些是王依雯告訴她的籌碼。
吳綺懷咬了咬唇，仍不放心︰“你們要它干嘛？”
王大媽看向秦雲，目光征詢。
秦雲微微點頭。
王大媽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小吳，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幾家現在住在一起，達成了結盟。樓上3101的依雯和3102的秦雲，還有我老伴兒都在。”
“你也知道，趙剛毅最近動作頻繁，幾次上門鬧事，我們都是女人，打不過，只能想辦法自保。”
“秦雲說，用你的無人機提前探路，能掌握趙剛毅的動向，我們才能防得住，甚至反制。”
“其實小吳，我們也想邀請你一起結盟。”
“趙剛毅就是咱們這棟樓的毒瘤，你一個人住，門鎖得再牢也沒用，夜里撞門、撬窗的事你又不是沒听過。”
“也就幸虧他還沒有掃到你這里，否則……”
“你想想那些被拖走、跳樓的女人，你真以為你能一直安全？”
王大媽的這一句句說得吳綺懷心頭發緊。
她的確見過——深夜走廊里的腳步聲，隔壁傳來的哭喊，還有某次透過貓眼看到一個女人被強行拽進電梯的畫面。
半年來，她根本不敢出門，每天靠著無人機苟延殘喘。
如果真能有個聯盟，有人照應……她當然想加入。
但她不敢開門。
萬一是騙她的呢？
她攥著門把手，手指發白，內心激烈掙扎。
這時，秦雲上前一步，聲音沉穩︰“吳綺懷同學，你是怕我們騙你開門對吧？”
“我有個不用開門也能交易的提議。”
門內的吳綺懷立刻問︰“你是誰？”
“我是3102的秦雲，正好在你的樓上，所以我們可以從陽台交接，我用繩子把食物放下去，你再把無人機和裝備綁好送回來，怎麼樣？”
“陽台交易？”
吳綺懷沉默了幾秒，扭頭看向自己封死的窗戶，如果只開一個口的話，確實可以實現無接觸交接。
最重要的是，這對她來說，完全是一次活下去的機會。
她不想餓死，也不想被趙剛毅他們霸佔，可如果沒有盟友，那她就只剩下這兩個結局了。
而和秦雲他們合作，唯一的損失可能就是那台快要沒電的無人機……
“那就賭一次吧。”
吳綺懷深吸一口氣，終于開口︰“好，我相信王阿姨，就從陽台交易吧。”
王大媽頓時松了口氣，笑著拍了下手︰“小吳你放心，阿姨是黨員，說話算數！”
一旁的秦雲差點笑出聲，但還是忍住了。
他知道，在這種時候，“黨員”兩個字，對有些人來說，依然是信任的錨點。
吳綺懷嘴角也輕輕抽了一下，隨即認真道︰“五分鐘後，陽台見。”
一行人當即返回3102。
推門而入時，甦乃欣正坐在客廳地板上，手里拿著幾支新做的弩箭。
她抬頭一笑︰“看看這個。”
說著遞過一支箭。
“看著好像精良了很多。”
秦雲接過，掂了掂重量，轉身拿起弓弩裝備上。
隨後拉開弓弦，瞄準五米外貼在牆上的靶子。
扣動扳機，一聲輕響。
“嗖——”
箭矢破空而出，精準釘入靶心，箭尾嗡嗡震顫。
五米，十環！
秦雲一笑︰“行了！威力和準度都夠，多做一些，筷子我還有。”
“這個肯定沒問題，不過我覺得還有另一件事你需要考慮一下。”
甦乃欣與其鄭重了一些，“你家算是為這場末世準備最全的，但是我看過你的汽油儲備，如果你再用來直接燒人的話，肯定經不起造。”
秦雲點點頭︰“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我也不想這麼做。”
甦乃欣道︰“我知道，我的意思可以中和著用，我看你家酒櫃里還有一些茅台，如果你不想喝的話，我可以那它跟汽油混合，制作燃燒瓶。”
“你還懂這個？”
秦雲有些詫異。
甦乃欣笑了笑︰“其實我以前是一名化學老師……”
秦雲更加詫異了。
這時陽台上，王大媽和範德義已將食物裝進防水袋，綁上尼龍繩，緩緩垂了下去。
不到一分鐘，繩子輕輕晃動起來。
“小吳，是你嗎？”王大媽連忙喊道，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生怕食物被旁人搶截胡。
樓下傳來吳綺懷的聲音︰“是我，王阿姨，等我一下。”
她解開窗外的繩子，伸手接過袋子，仔細檢查起里面的食物。
面包雖然有些干了，可剛打開包裝，那股久違的麥香還是直往鼻子里鑽。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這些天她幾乎靠幾包過期零食撐過來，胃里早就空得發慌。
她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正經吃過一頓飯了。
碳水攝入不足帶來的疲憊、頭暈和情緒波動，像影子一樣纏著她，只能用洗頭來保持清醒。
現在，她再也忍不住，撕開包裝袋，抓起一塊面包就往嘴里塞。
曾經全網擁有數百萬粉絲的大主播，此刻已經顧不上什麼形象，狼吞虎咽地嚼著，喉嚨上下滾動，生怕慢一秒這塊面包就會消失。
但也因為吃得太急，她差點被噎住，猛地灌了一口接在窗邊的雨水，這才順過氣來。
“小吳？小吳？你還在嗎？”王大媽的聲音透著焦急。
“在的，在的！”吳綺懷趕緊應聲。
到這時候，她是真的相信了王大媽她們了。
畢竟人家不但拿食物跟自己交易，甚至先給食物，真的誠意滿滿。
這種危難時刻，別人能抱著善意跟你交流，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事情。
她想要珍惜這次機會，不想毀約。
畢竟信任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
末世之下，單打獨斗肯定是行不通的，唯有抱團取暖，才能有一絲活下去的可能。
“王阿姨，你等我一下，我把無人機裝進袋子里。”
她說著，迅速把無人機和充電裝置一起塞進防水袋中。
為了防止袋子中途斷裂，她又用床單裹了一層，仔細打了死結，才將繩子系牢，沖樓上喊道︰“好了！無人機綁好了，您和範叔小心往上拉，別磕著。”
王大媽一听，松了口氣，笑著對身旁的範德義說︰“小吳還是和做義工那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