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王義仿佛多了一種感官。
正是這多出來的感官，讓他的大腦完全無法適應，出現了暈車一樣的癥狀。
這種全新感官，讓王義此刻像是在水中，導致他一直有一種窒息感，但這並不是真的，他呼吸很順暢。
王義閉上眼楮，結果沉入水中的感覺更加強烈了，睜開眼楮看到周圍的一切之後才稍稍褪去。
他推測可能是大腦比起突然多出來的感官，習慣性的更信任視覺。
艾爾莎過來扶著王義︰“你怎麼了？我沒听說打手槍還能打摔倒在地的。”
那要看打的是哪種手槍了，那種打多了說不定真會暈倒。
這時候王義的大腦展現出驚人的適應能力，逐漸恢復了平衡——雖然還有輕微的眩暈，但已經能獨自站立了。
于是王義示意艾爾莎︰“好了，不用扶著我了。”
“你還是到那邊坐下吧，這件事為師做主了。”說著艾爾莎“嗨”一聲，把王義扛起來。
是的，她把王義扛過頭頂，像舉著個杠鈴一樣，奔向椅子，咚的一下把他扔上面。
“哦！草！”王義發出悲鳴，並且蜷縮起身子，從椅子上滾了下去，在地上縮成一團。
艾爾莎的聲音鑽進王義耳朵︰“我扔的時候專門注意了，沒有撞到你的那個，怎麼還叫這麼大聲？”
“我的腰快被你砸斷了！”
“嗯，真弱，不愧是體質0.3的渣渣，你這豆芽菜以後就是被魔修一巴掌拍斷的命。”
王義本來想研究自己剛剛得到的感官，听到艾爾莎這麼說，不由得反駁了一句︰“體質30被你這麼扔也受不了好嗎，也得叫。”
“才不會呢，人家能把椅子砸斷，地上砸個坑，身體毫發無損。”
哦，這樣嗎，那是我沒見識了。
王義不再爭辯。
不過多虧了艾爾莎的粗暴，王義的注意力被分散了，眩暈感隨之大大減輕。
于是他終于開始琢磨自己剛剛得到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首先，可以肯定一點︰這是打掉了足夠的灰翼蝠魍完成了手腕上的圖案獲得的能力。
然後這是一種感官，至少現階段王義這麼判斷。
這種感官最開始讓王義感覺自己完全沉在水里，現在在視覺的輔助下，溺水的感覺消退了，反而像是一層輕紗，一層霧，籠罩著王義。
這霧到底是什麼？
王義想了一會兒不甚明了。
他決定先閉上眼楮——既然視覺可以削弱這感官的存在感，那閉眼應該能反過來增強。
閉上眼楮之後，那種被水包圍的感覺又變得強烈起來。
王義在腦海里反復告訴自己，這不是溺水，周圍並沒有水，呼吸困難的感覺都是假的，是幻覺。
這時候他听見艾爾莎說︰“你沒事吧？我扶你去醫學司？”
“不，不用！”王義大聲說，萬一去醫學司查出點問題來怎麼辦？我不想從此進入研究所成為研究對象啊。
這時候，他忽然發現，在新的感官里，有一團正在運轉的東西飄在附近，空間位置上和艾爾莎的聲音重合。
他睜開眼，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艾爾莎。
他再次閉上眼楮，于是能感覺到正在運轉的——水流？
忽然，王義靈機一動，閉著眼楮把注意力集中向自己。
果然，新的感官里，有東西正繞著他運行，仔細分辨一下可以確定運行軌跡正好經過丹田位置。
很顯然，王義感覺到的這東西，是氣。
至于為什麼消滅足夠數量的灰翼蝠魍就能獲得感受到氣的能力，王義想到一種可能性。
這時候艾爾莎還在問︰“要不我還是聯絡醫療司——”
王義︰“灰翼蝠魍是不是能感受到氣？”
“是啊，很多妖怪都能感受到氣，但是灰翼蝠魍對氣的感知特別敏銳，生態學部門研究認為它們視力已經退化，全靠感受氣來認知周圍。”
原來如此，難怪這些家伙根本不會閃躲子彈，因為子彈上沒有氣，它們感受不到。
剛剛被射擊的時候，這些家伙知道自己的同伴在被不斷的消滅，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在消滅它們，所以發狂的沖向周圍可能是威脅的目標。
王義睜開眼楮，這時候他對新感官的適應更強了，便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你還是坐會兒吧。”艾爾莎說，“干嘛突然詢問灰翼蝠魍的生態？”
王義裝沒听見這個問題，畢竟解釋起來挺麻煩的，他繼續問︰“那我們現在周圍是不是存在微弱的氣？”
“這里就在南方最大的地脈上方，下面還枕著炎晶離火鼎，氣的濃度確實比其他地方略高。”
艾爾莎說完王義突然靈機一動︰“那是不是可以吸收空氣里的氣給自己用？”
“你是說吐納？”艾爾莎看了看周圍，“吐納的話這就太稀薄了，實際上在九鼎結界守護的人道維度，就不適合吐納，你去畜生道吐納的效率都比在這里高幾百倍。”
王義默默的在腦海里記下︰人道維度不適合吐納。
他馬上有新的疑問︰“既然整個人道維度都不適合吐納吸收天地之間自然存在的氣，修士們的氣怎麼來的？”
“自己產生的啊。”艾爾莎兩手一攤，“修仙小說總說什麼日月精華、天地靈氣，那都是為了讓普通人遠離真實修仙世界上的保險。其實除了自然存在的氣，人的靈魂也能產生氣，有靈根的人產生得更多。”
王義剛要評價，艾爾莎話鋒一轉︰“而你，只有22的靈根，意味著你產生氣的能力很低——啊，你不會是因為這個才選那個九蛻通天錄吧？是為了補足氣的產生？”
王義︰“我現在才知道這些，昨天選功法的時候怎麼可能選？我就是單純的被功法的簡介迷惑了。”
其實是為了自動填充電池。
他悄悄瞥了眼手上的電池圖標，確定充電百分比還在不斷增加，只不過中間那三個點還是沒有消失，依然不知道這是小數點後多少位。
他再次把注意力轉向自己，用新得到的感官感受著身上的氣，感受著它們緩緩的通過丹田。
然後他轉向艾爾莎，看著她身上回轉的充沛得多的氣。
王義︰“你現在丟了妖丹，失去了施法能力，那你身上的功體還在運轉？”
“功體和妖丹又沒關系，我們妖怪是先有靈智和妖丹，才開始練功，就像故事里的孫悟空，先從石頭化作靈猴，再去找菩提祖師學藝。我們跳過了你們的練氣築基階段啦。”
也就是說艾爾莎身上運轉的就是她的功體——
嗯？
王義回憶起艾爾莎說的，所謂練功就是自動運功機引導氣到處轉，然後自己感受氣的流動，逐漸學會怎麼自己運功。
那我現在能看到艾爾莎的氣怎麼運轉，是不是能偷師她的神功？
于是王義提問︰“如果有一個人，感知敏銳到能看到其他人的氣怎麼運轉，能不能偷師別人的功法？”
“理論上可以，但我勸你別試，一步錯就有可能走火入魔，變成你見過的那種怪物。”
會走火入魔啊，不過只要小心看準氣的運轉，偷師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明天基礎課程還是先利用這個能力搞定九蛻通天錄的運作吧。
王義突然好奇︰“艾爾莎，師父，我現在功體在運轉嗎？”
“沒有啊。”艾爾莎眯著眼打量了他一輪，“沒有運轉，你身上只有自然的靈氣流轉，這是正常現象。”
嗯？
王義用剛獲得的感官“看”了下自己，明明就有氣在運轉啊，只是很微弱。
他正疑惑呢，艾爾莎的手機響起來。
狼少女掏出來一看，立刻沮喪的大叫︰“咕啊！地鐵末班車已經發車了！我們只能打車回去了！”
王義︰“為什麼一定要回去，我不能在這里找個沙發睡一覺明天接著奮斗嗎？”
師父，徒兒太想進步了啊，求您成全啊！
艾爾莎搖頭︰“不行，你們剛剛入門的新人，最容易迷失自我，變成難以理喻的怪物，所以你們需要現實生活來鞏固你們的自我。
“這就好像——對，錨點，在普通人世界里的日常生活就是你們的錨點，能保證你們維持人類的形態。”
王義︰“如果沒有錨點呢？”
“那就會給外勤部添麻煩。”
添麻煩？僅僅是添麻煩而已嗎？我們好遜啊！
王義︰“好吧，那就回家——但是萬一樓下的王姐又對我有好感呢？”
“那也可以成為你的錨點之一，放心，九鼎會不斷把她的人生修正回正軌，實在不行還有外勤部。”
又要給外勤部添麻煩哦！
王義︰“王姐不斷的喜歡上我，又在九鼎的作用下忘記那些因為超自然產生的感情，這怎麼能起到錨定的作用呢？”
“笨蛋，”艾爾莎看著王義，“你不會被修正啊，你會記得所有的那些溫存，你要煉化王姐必須過自己這關，這不就錨定了？”
咦，是這樣錨定的嗎？
“走吧，帶著期待回家吧，”艾爾莎雙手舉高伸了個懶腰，“也許能踫上你的幻想對象呢！”
……
不過很遺憾，王義回到家的時候，發現王姐已經到家了。
經過她的701室的時候，還能听見出租屋里有淋浴的嘩啦啦聲。
艾爾莎︰“要不要敲門請她來天台一起喝酒？她百分百會答應哦！”
王義猶豫了一下，答︰“人家在洗澡，打擾人家不好。”
“你不是加了她微信嗎？微信約啊！這是幫你建立錨點啊。”
“昨天你分明說這是墮落的起點！”王義指出道。
“墮落的起點和錨點又不矛盾，關鍵在你的選擇啊。”
王義猶豫了一下，掏出手機，輸入︰“王姐，我買了點冰鎮啤酒和花生毛豆，待會要不要到天台來一起喝？”
然後他按下發送鍵。
隔音很差的大門另一側，傳來微信的提示聲。
“誰啊。”還能听見王承彥說話，“不會又是工作吧？能不能不要在我回家以後發工作消息啊。”
原來她也會這樣抱怨啊，王義想，轉身登上通往天台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