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可以。”李清瑤抬起胳膊聞了聞手臂，“只是這個香氣，太凡俗了，什麼時候尋個獨一無二的香就好了。”
說著，她輕嘆一聲，起身穿衣。
“天命者，真可惡啊！”李清瑤悠悠嘆氣。
她昨晚對著那首詩參悟了好久，一點收獲都沒有，今早起來不信邪，又對著那副字參悟半天，終于有反應了——神魂＋5。
根據不怎麼靠譜的統計學，參仰入道作，九成的結果是磨礪神魂，剩下的一成中，領悟功法和武學的幾率是三七開。而在武學里，九成以上的概率是下三品，中品及上品的幾率加起來不到一成。而且自中下品開始，每高一品出現概率只有前者的十分之一。
這玩意跟開獎一樣，李清瑤開出了安慰獎，而葉天來第一次就開出了五百萬。
這就是天命者和普通人的差距嗎？我還以為我也是特殊的，真是浪費我時間！
“今天葉天來還會來嗎？”阿福捂著眼楮問。
“或許吧，就算今天不來，明天也會來的。”李清瑤淡淡地穿著衣服，“你想看就看，指縫那麼大，別裝了。我要你我也會看的。”
被戳穿的阿福小臉一紅，別開了臉。
……
今天晚上下起了雨，淅淅瀝瀝。
李清瑤坐在屋內看書，听著雨打竹林。
這時，侍者上山敲門，恭敬道︰“啟稟師姐，葉執令求見。”
李清瑤撓了撓丁，換了一本書，聲音清泠︰“請他上來吧。”
“是。”
阿福感嘆︰“這次這麼正經啊？這是第一次吧。”
李清瑤微微一笑。
老老實實等在山外，讓侍者通報，這是一般人找執令者的標準流程。但葉天來此前從未這麼做過，基本都是繞開侍者，徑直上山。
這是心虛的表現。
葉天來緩緩上山，雨水避開了他的身體。他常年在外，自然有一些可以隔絕普通雨水的靈器。
不過感受天地間的風雨，也應該是人修行的一部分，其實沒有必要使用這個。葉天來心里亂七八糟地想著。
他不明白李清瑤為什麼要將《小鳳鳴訣》還回來，還是用讓岳靈兒轉交這種幾乎沒有回旋余地的方式。
好像要跟他劃清界限似的。
葉天來當然沒有賤到捧著上品武學去求人收下的癖好，但他對李清瑤充滿好奇，他想要一個答案。
他心里對這個答案有些惴惴不安，他隱約猜想，是因為昨晚，他沒有做出選擇嗎？
其實沒有做出選擇是他自欺欺人的想法，之後沒有再提，便是已經做出了選擇。所以他感到心虛。
也正是這份心虛，讓他最後告知李清瑤《小鳳鳴訣》的品級。
“李師妹。”葉天來輕輕敲了敲屋門。
“葉執令麼。”
李清瑤拉開屋門，站在門口，並沒有把葉天來迎進去的意思。
听著那悄悄轉變的稱呼，葉天來心里微微一緊，臉上笑笑︰“李師妹，我听說你已經將那首詩交給了學院，感謝你啊，我也可以免受院長大人的嘮叨了。哈哈！”
李清瑤淡淡地，臉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葉執令要謝就謝岳執令吧，是她用這個地方跟我交換的。”
葉天來一時語塞，本想反駁，可即便是駁倒了李清瑤又能如何呢？
“李師妹……”葉天來沉默片刻，緩緩說明，“我一直很感謝你，你先是贈靈兒丹藥，又送我《浮光掠影》，前兩日我還因為你的詩領悟到了中上品武學……你幫助了我很多，所以我將《小鳳鳴訣》贈你別無他圖。”
“你真的，問心無愧嗎？”
李清瑤平靜地望著葉天來，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楮，眸子里似乎透著一種莫名的情愫。
葉天來心神一震，兩人之間那不可言說的曖昧，好像是要被挑破了。也直到此時，他才願意發現，原來兩人之間已經如此心照不宣。
“呵呵……”李清瑤垂眸一笑，臉上似乎有某種表情變化，可再抬眸，只有生疏的微笑，“丹藥和月痕令是給岳執令的賠禮，《浮光掠影》是和《飛雪落花》的交換，至于葉執令領悟到掌法，那自然是因為葉執令天資過人，與我無關。”
葉天來再次沉默著，不知如何以對。
“好啦……是我的錯，我不該招惹你的！”李清瑤終于又笑了，笑容中卻透著勉強，雙手合十，似乎是想和原本一樣俏皮，“原諒我吧，葉執令！”
葉天來不解地望著李清瑤的強顏歡笑。
“奉了父母之命，在下是有未婚夫的。”李清瑤一字一句，無力地笑，“所以，珍貴的上品武學，就不要浪費在我這個人身上了。”
“轟”的一聲，一道銀亮的閃電劃破天際，世界驟白。
葉天來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微微別開頭，反應過來，剛才是打雷了。
“哦……呵呵……哦……這樣啊。”葉天來點頭，感覺自己臉上好像僵住了，“誰啊？”
“當今沈司空的二公子，天清學院的執令者。你應該听說過他的名字。”
“沈修晏……”
李清瑤點點頭，別開了臉，她的語氣沒有了之前那份從容和玩味，聲音輕柔︰“所以啊，葉師兄，人生在世，皆不由己……我很後悔把你牽扯進來。抱歉，你回去吧。”
沉默了許久，無話可說的葉天來木然離開，可剛走了幾步，又听見李清瑤的聲音︰
“你的東西忘記拿了。”
身後響起了破風之聲，葉天來揮手接過，正是他這些日子來這里用茶杯。
……
葉天來已經忘了回時的路是怎麼走的了，他有點魂不守舍。
他只記得，離開李清瑤的住處，忽然回頭時，看見李清瑤站在風雨里遠遠地望著他，瘦削伶俜，遺世獨立。
兩人相顧無言，葉天來還是轉身離開了。
葉天來有些無力地躺在椅子上，此前心中所有的疑惑仿佛都得到了解答。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籠中之雀，身不由己。】
【那……帶我走？】
“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