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育醫院精神科辦公室，白牆素得發冷，辦公桌前名牌上“王牌精神科醫生王江明”幾個大字，被頂燈照得刺目。
門軸輕響，王江明手里的鋼筆“嗒”地砸在桌面，他猛地起身又僵住，聲音發顫︰“老、老大！”
陳紫尋直徑走進來，有手勢是意他不要亂說，指甲手機上打字發消息︰“別露身份，王語嫣的‘被迫害妄想癥’，按真病診。”
王江明嘴角抽緊——老大要借他的招牌“做局”，可他這名聲……
沒等他細想，陳紫尋已晃到問診椅上，二郎腿一翹又發消息︰“走流程，我看會兒手機。”
他發去“委屈求放過”的表情包，抬頭卻見她早劃開購物軟件，指尖比診病還專注。
王語嫣眼底溜過狡黠，手機從袖管滑出，鏡頭悄悄對準陳紫尋。
王江明抬眼撞個正著，指天花板︰“王小姐，精神科診室全程開監控留證。”
王語嫣臉“唰”地白了，手機攥得指節泛青︰“我、我自拍……”
“哦，王小姐美麗如花，留住青春應該的。”王江明語氣裹著笑，話鋒一收，“拍完了，先給你看診吧。”
“我沒病！該看病的是她！”王語嫣猛地指向陳紫尋，聲音尖得發飄。
陳紫尋抬眼，目光掃過李嘉興時淡如水︰“渣爹，她想滾出李家了。”
李嘉興眉擰成結，盯著王語嫣︰“過來檢查。”
“我不要！”王語嫣盯著監控，指甲嵌進掌心——拍著她這樣傳出去，校花臉往哪擱？
王江明瞥了眼陳紫尋，對助理沉聲道︰“否認患病、抗拒檢查，都是精神病性癥狀，帶她過來。”
“姨奶奶救我！我真沒病！”王語嫣用力抓住王菊胳膊，眼淚砸在袖口暈開印子。
李嘉興硬勸︰“就走個過場，不是真定你病。”
王語嫣咬唇——不能離開李家，查就查。
一家人折騰到傍晚，報告遞來，“王語嫣︰被迫害妄想癥”幾個字扎眼。
王菊抱著她哭︰“我們語嫣是校花，年級前幾，怎麼會得這病！”
“我沒病！是你這庸醫亂診！該有病的是陳紫尋！”王語嫣搶過報告，死盯王江明——她明明給了助理一百萬改陳紫尋的報告怎麼就成了她的了！
王江明眼皮都沒抬︰“王小姐，瞧不起我醫術，盡管去別家復查。”
他心里冷哼——老大要的結果，哪家敢改，就等著封門。
“不……是你們搞錯了！該是陳紫尋！”王語嫣死死抓著助理手腕。
助理臉白如紙︰不敢說話，李老師全程盯著，他都沒理會插手。
“噗嗤——”陳紫尋笑出聲，指尖點報告上“主治醫生︰王江明”，“病得連誰診的病都記不清了？”
這話像刺扎進王語嫣心里，她猛地抬頭惡狠狠的盯著助理，猙獰的開口︰“我給了你一百多萬，讓你把陳紫尋搞成精神病，為什麼是我！”
話出口瞬間，她慌張捂嘴，臉慘白如紙。
李嘉興手里的報告“啪”地掉地，聲音發顫︰“語嫣，你說的是真的？”
“姨父，不是我！我沒說！”王語嫣急得跺腳。
王菊打圓場︰“嘉興，孩子急糊涂了，胡話哪能當真？”
陳紫尋靠在椅上，目光如霜︰“急糊涂了？從頭到尾，不都是你催著我來問診，說我‘不對勁’嗎？”
“你別血口噴人！醫生是姨父找的，我今早才知道！”
“轉賬、找助理，用不了半天吧？”陳紫尋的話像刀子。
“你要講證據！”王語嫣聲音越來越小。
陳紫尋抬眼盯助理︰“你要不要，再狡辯兩句？”
助理腿一軟想跑，被保鏢按在牆上。
李嘉興踹他腿彎︰“說實話！”
助理抖如篩糠︰“是王小姐給我一百多萬，讓改陳紫尋的報告，可李老師全程盯著，我沒機會動手。”
李嘉興盯著王語嫣，眼里失望快溢出來。
王語嫣“噗通”跪在陳紫尋腳邊，抓她褲腿哭︰“姐姐，我錯了，原諒我這一回！”
陳紫尋用腳尖抬她下巴，眼底沒溫度︰“瞧著多可憐，那就留下吧。”
“紫尋！”李嘉興急了。
陳紫尋轉頭看他，嘴角勾笑︰“渣爹，我喜歡慢慢玩。”
王語嫣捏緊雙手，慢慢玩麼？賤人這次你巧信贏了，看你下次有沒有這麼好運。
剛出診室，李秋白追上來︰“師父！昨晚收的病人，體溫飆到三十九度八，物理降溫、退燒藥都沒用！他惜命，從不計較錢。”
“怎麼回事？”陳紫尋眉瞬間擰起。
李嘉興腦子“嗡”的一聲——外科大佬李秋白，居然叫他女兒“師父”？
他跟著進病房，腳步發飄︰女兒之前的資料全是假的？
病房里，陳紫尋搭陸承序腕脈，幾秒後皺眉︰“心髒血液逆流，得馬上針灸。”
她從包掏銀針，指尖一捻扎進胸口穴位，快得看不清。
沒一會兒，陸承序猛地咳血，緩緩睜眼。
陳紫尋拔針再把脈，眉松開︰“沒事了。”
“謝謝你。”陸承序聲音嘶啞如砂紙。
盯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也是一愣，他又欠她一條命。
還記得那一年，雪夜，他還在十七八歲，被仇人追殺大山里，也是倒在血泊里也是被她救了，她還在八九歲的樣子，為他包扎，扶他下山，一路也不愛理人的樣子。
“不用謝。”陳紫尋放開他的手，收銀針，頭也沒抬一下。
陸承序苦笑，小丫頭還是和那一年一樣拽，說話都不代看人的。
他掏了張黑卡遞過去︰“診金，隨便刷。”
陳紫尋盯著卡愣了愣︰“你沒傻吧？”
這黑卡至少得一億存款才辦得下來。
陸承序扯嘴角︰“小醫生覺得，我的命不值一個億？”
“值，您是大佬，你說了算。”陳紫尋收卡就走。
李嘉興跟在後面震驚——這兩人明明不熟，這男人竟直接給黑卡！
車上，陳紫尋閉目養神。快到路口，李嘉興忍不住︰“你還會醫術？”
“嗯，一個老爺爺教的，一點點。”陳紫尋眼都沒睜。
李嘉興哭笑不得——能讓外科大佬叫“師父”，這叫“一點點”？只叮囑︰“別逞強，好好保護自己。”
“前面停下。”陳紫尋突然睜眼。
“去哪？”
“回學校。”她一臉無辜。
昨天跟吳老頭約好，今天不去，又要被嘮叨。
李嘉興愣了︰“啊……你還要去學校讀書！”
“不是你非要我讀書的嗎？”陳紫尋挑眉。
李嘉興想起——女兒才十八，再厲害也得讀完高中。
他問道，“要送你到門口嗎？”
“不用。”陳紫尋推車門，輕快往學校走。
李嘉興望陳紫尋，眼底閃過一抹無奈，要不是有一個推不掉的國際會議，他說什麼也要陪女兒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