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杰!祖母尚未出殯,可你倒好,直接揣著銀子去喝花酒,你這‘孝名’真是要傳遍全京城了!”
夏文杰前腳才邁過門檻,听到是自家二哥的聲音。
頓時散去一身懼意。
酒也醒了不少。
一回頭時,就見夏文彥手里攥著根小皮鞭,眼神陰鷙地從暗處走了出來。
“二哥這是做什麼?用紙扎人嚇我就算了,還拿著鞭子,難道你還想揍我不成?”
“不揍你,我都對不起天地祖宗!”
“你為何要揍我?”
夏文杰覺得他哥真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你還不承認是吧,夏�L 奈灝倭揭 幽兀俊 br />
夏文杰別扭地看了夏文彥一眼,“你、你都知道了?”
“說,銀子哪去兒了!”
“我花了!”
“那可是五百兩,你就這麼全花了?”
夏文彥簡直要氣暈了!
“我抽死你我!”
夏文彥拿著鞭子不斷往夏文杰身上抽打。
“這錢是給我的,我為什麼不能花?”
他一邊躲,一邊叫喚︰“你總盯著我的銀子做什麼?”
夏文彥氣急︰“我盯著你的銀子?我是盯著你把侯府的臉面都丟進了!那五百兩是給祖母的喪葬費,你竟敢私吞?”
夏文杰嗤笑一聲,索性破罐破摔︰
“私吞又如何?總好過某些人,承襲了侯位,霸佔了家產,卻連給祖母買塊好棺木的錢都拿不出來,倒有臉來管教起我來了!”
他故意挺了挺胸,“再說了,那錢我也沒白花,是長姐托人給我謀了金吾衛的差事,那些銀子是用來打點同僚的。”
“金吾衛?!”
夏文彥的眼楮驟然瞪大,用力攥緊手里的皮鞭。
他猛地想起白日里夏文鳶說的話,心口像是被巨石砸中。
又悶又疼。
“她憑什麼給你謀差事?你一個連筆墨都拿不穩的草包,也配進金吾衛?夏�L 竅沽搜郟 故槍室庠詿蛭業牧常浚 br />
真是好樣的!
有好差事不先想著給他謀劃,竟給了這麼個不學無術的!
“打你臉又怎樣?”
夏文杰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極低,卻滿是挑釁。
“你以為你這小侯爺有幾分體面?咱們平寧侯府早就落魄了,若不是長姐還念著點往日情分,我看連喝西北風都輪不上你!”
這話徹底點燃了夏文彥的怒火。
他再次揚起皮鞭往夏文杰身上抽,卻被對方伸手死死攥住。
夏文杰用力一扯,將皮鞭奪走,反手就往夏文彥胳膊上甩了一下,
留下一道鮮紅的印子︰“你別給臉不要臉!這錢是長姐給我的,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以後我的事,你少管!”
“你、你……”
夏文彥疼得齜牙咧嘴,眼瞅著夏文杰摔門而去,氣得渾身發抖。
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夏文鳶端著杯熱茶走了進來,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二哥,你也別氣了。”
她把茶遞到夏文彥手里,聲音柔得像棉花。
“三哥他就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他哪里懂金吾衛里面的彎彎繞繞?這份差事看著體面,實則風險極大,說不定就是長姐故意給的,想讓他丟命呢。”
夏文彥接過茶,指尖的顫抖漸漸平復。
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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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夏文鳶一副乖巧溫柔的模樣,心里的火氣漸漸消散。
卻又涌上一股愧疚。
“白日里是我錯怪了你,都是二哥不好。”
“二哥你說什麼呢,”夏文鳶垂下眼,手指輕輕絞著衣角,“我知道二哥你心里苦,侯府落到這步田地,你比誰都急。”
夏文彥嘆了口氣,“你放心,只要二哥在一天,就不會讓你吃苦的。”
夏文鳶點點頭︰“對了,馬上就是秋招了,二哥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提到秋招,夏文彥的眼神暗了暗︰“三大學院都要名師引薦,侯府如今的境況,哪里還攀得上那些關系?”
“二哥別灰心,我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夏文鳶突然抬起頭,“我托人打听了,書海齋下月初一要辦文斗,得第一的人能被三大書院搶著要!”
“真的?”
“自然是真的,只不過二哥你可要用心寫文章,我相信二哥你一定可以的!”
夏文鳶覺得,自己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嗯。”
夏文彥也對自己的文采很有信心。
……
書海齋文斗第一日。
夏文彥早早便帶著自己的文章過來與人比試。
豈料,還沒撐過第一輪,便被刷下來了。
當夏文鳶得知消息時,氣得直跺腳。
扯著夏文彥的袖子反復拷問︰“二哥,你不是寫文章很厲害麼?怎麼就連第一輪都沒撐過去?”
夏文彥垂頭不語。
他也想不通為何自己的文章這般不被人看好。
方才在書海齋被考官當眾點評“文辭空洞,立意淺薄”的畫面。
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讓他連抬頭看夏文鳶的勇氣都沒有。
“我……我也不知道。”
他聲音發澀,喉結滾了滾,“昨日我明明把文章都改了五六遍了,連先生從前夸過我的典故都也用上了,怎麼會……”
“怎麼會?”
夏文鳶猛地甩開他的袖子,語氣里滿是失望。
“你是不是把心思都放在怎麼從三哥那里搶銀子上了?連文章都沒好好寫!”
她越說越氣,眼圈泛紅。
“我好不容易才打听來的文斗消息,還四處托人幫你打探考官喜好的文風,你就給我拿個第一輪淘汰的結果?”
夏文彥被她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里的憋屈瞬間翻涌上來。
他猛地抬頭,語氣帶著幾分惱羞成怒︰“我沒分心!是那些考官有眼無珠!他們定是收了別人的好處,故意針對我!”
“針對你?”
夏文鳶冷笑一聲,“平寧侯府如今是什麼光景,誰會特意針對你?倒是你,之前還說自己是塊珍珠,現在連書院的門檻都摸不到,還有臉找借口!”
夏文彥不可置信地看著與往日判若兩人的妹妹。
“你……怎麼連你也……”
“唉!”
他兩手一攤,失望至極。
夏文鳶自知說過頭了,只得壓下心中那股怒火。
“二哥,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距離最後的比賽結果出來,還有兩日,這兩日我們必須得想想辦法。”
“還能想什麼辦法?”夏文彥只覺得無比頹喪。
夏文鳶忽然就想起來。
剛才在茶館等夏文彥時,無意間偷听到對面兩人的對話。
她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