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顧景山整個人頹敗不已,手上的力道半分沒松。
    前世,他竟為了這樣一心只想攀高枝的賤人,給沈清辭下毒,害得她不能生育。
    後來,還把沈含嬌生下的孽種抱給沈清辭養,到了最後,他為了讓沈含嬌這個賤人能登堂入室,他竟害得沈清辭身中劇毒……
    前世,他死得不冤!
    這個賤人和她生的孽種,更是罪有應得!
    “不,不是的……”沈含嬌極力辯解。
    雙手手腕是傳來蝕骨鑽心之痛,那原本已經愈合淡化的傷疤,幾乎是瞬間皸裂開來,然後,迅速化膿,傷口比起之前,更大,更痛。
    “啊……,三郎,我好痛,我的手……,為什麼會這樣,騙子!那個人是個騙子!三郎,救我……”
    “呵,報應,報應啊!沈含嬌,這都是你的報應!”顧景山看著她開始化膿的手腕,笑得癲狂。
    “沈含嬌,你不是想攀高枝嗎?我告訴你,這輩子,你只能乖乖待在顧宅,給我做妾,你沒有攀高枝的機會了……”
    說完,他朝外面大喊一聲︰“來人,把沈姨娘給我綁起來,日後,只需要吊著一口氣,別讓她死了就行。”
    “不,三郎,你不能這麼對我,你答應了,要娶我為妻的,你怎麼可以……”
    “你難道忘了,我們曾許下海誓山盟嗎?你怎麼可以……”
    她的嘴巴很快被堵住,只能發出嗚嗚聲。
    顧景山抱著酒壇,一步一大口,腦海中盡是今夜,沈清辭和謝懷旭洞房花燭的香艷場面。
    遙想前世,這一切本該是屬于他的,現在的他本該風光無限,本該打馬游街迎娶新婦,本該和清辭喝完合巹酒,洞房花燭。
    沒想到,同樣的日子,她嫁做他人婦,而他,連個體面的新郎都沒當上,叫人看盡了笑話。
    “清辭,對不起,你回來好不好……”他低聲喃喃,“只要你肯回來,我不介意你前世火燒侯府的事了,我也不介意你殺了我。”
    “我甚至,可以原諒你今生在我們這段感情里的游離,可以原諒你和  王已有了夫妻之實,只要你願意回來。”
    “你看,我這般折磨沈含嬌,你難道不開心嗎?這難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郎君,你醉了。”蓮心淺笑著奪走他手上的壇子,語氣溫柔似水,“這些話,在家中也不可亂說。”
    “清辭,是沈家二娘的閨名,現在她可是高高在上的  王妃,你這些話若叫有心之人听去了,家里的所有人都得遭殃。”
    蓮心滿面溫柔地看著她,眼底卻是化不開的寒意︰“我都是為了郎君著想,若郎君被主君從族譜除名,日後就算您有天大的靠山……”
    她頓了頓,似在猶豫這話到底應不應該說。
    半晌,她還是輕聲開口,“御史台那群老匹夫不是吃素的,奴家怕您的仕途不長遠。”
    一語驚醒夢中人。
    顧景山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他看向蓮心的雙眸亮極了,“蓮心,為夫早就說過,若你是個男兒身,定能在朝堂上混出一番名堂來。”
    “待我位高權重,甚至權勢壓過  王,那我想要一個  王妃,豈不是手到擒來?”
    “蓮兒,你等著,到時候,為夫便將你抬為正室,讓曾經高高在上的  王妃,也要乖乖給你請安敬茶!”
    蓮心只覺荒誕,但面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蓮兒只求長伴夫君身側,能侍奉夫君便可,旁的,蓮兒不敢奢求。”
    這話對顧景山太受用,他一把將人攬入懷中,喃喃道︰“你放心,她嫁過人,有什麼資格做我的正妻?”
    蓮心在他懷中翻了個白眼,臉上那抹溫和的笑消失不見。
    “夫君說得有理,蓮兒都听夫君的。”
    嘴上這麼說著,心里卻道︰你若能活到那一天,再說吧。
    回到長安短短兩個月,從他妄圖貶沈二娘子為妾時,他就開始仕途不順,現在顧家都因為他這個災星,從長安城搬到京郊了。
    他,竟然還沒有看清,自己根本就不是沈二娘子對手的事實嗎?
    許是醉酒,許是蓮心表現得太過依賴他,讓他放松了警惕,他竟拉著蓮心,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一會,說他搭上寧王,成功救下沈含嬌,還將沈含嬌藏在沈清辭嫁妝里的莊子里養著,最後為了將沈含嬌扶正,不惜給沈清辭下藥。
    一會,又說他兩位兄長終于被逐出家門,他歷盡千辛,終于成了威遠侯府世子,父親看他的眼神,也逐漸越來越滿意。
    一會,說起他被沈清辭殺死,滿腔恨意,再度睜眼時,發現自己走在前去沈宅提親的時候,這一次,他要借著重生的先機,報仇雪恨。
    而他報仇的方式,竟是將沈清辭納為妾室,肆意羞辱。
    最後,說到他發現,沈含嬌不如他想的那般溫柔善良,反倒心腸歹毒,一心只想攀高枝,甚至不惜三番五次陷害自己的嫡姐。
    只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
    “蓮兒,你說,她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明明前世,她那般善解人意,那般愛我,哪怕給我做外室她也願意……”
    “為什麼我重活一世,一切就都變了呢?就連她,也變得如此面目可憎?”
    “夫君,可曾了解過沈侍郎家的事?”蓮心自顧自地說,“我母親的一個姐妹,曾在沈宅當差,沈夫人生產後,她就消失了。”
    “我和娘親找到她時,她被扔在亂葬崗,面目全非,若不是靠著她腿上的胎記,我們都認不出她來。”
    “她彌留之際,親口告訴我娘,沈夫人,其實是被沈侍郎和那個外室害死的!”
    蓮心一字一頓道︰“沈三娘子,根本不是改了姓,入了沈家宗祠的沈侍郎繼女,而是沈侍郎,和張氏的親生女兒。”
    “什麼?”顧景山心頭劇顫,嘔出一口血來,雙手鉗制住蓮心的肩膀,“你說的,當真?!”
    吼完,急火攻心,他徹底暈了過去。
    蓮心看著躺在地上的顧景山,勾唇冷笑,朝暗處的顧聰道︰“聰兒,去叫人來把他抬回去。”
    “姨娘,何不叫他在這躺一夜,說不定明日起來他就——癱了!”
    “聰兒,若他就這麼輕易倒下,游戲就不好玩了。”
    “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