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林祥國的賭局中,李道為那塊古磚改成的古硯,估價十萬。話音一落,引起周遭古董文玩同行的集體嘲笑。
    只有盧克鵬沒有笑。他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就往前擠進人群,試圖要看看那只鞋盒里的磚硯。可惜,太遠他看不見。
    不過,在盧克鵬的心里,他始終覺得李道能夠估出十萬的價兒,絕對不會沒有根據。
    “哈哈……小子!你是不是做夢說胡話呢?”
    強行收住笑的林祥國,說道︰“如果你是想要故意逗我們開心,那我可以告訴你,你的目的達到了。”
    他的話說完,接著又忍不住地大笑起來。周圍人也跟著一起笑。
    李道站在原地,臉上掛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就那麼看著周圍人的表演,就仿佛看一群小丑現場表演一樣。
    這場表演差不多演了有兩分鐘,林祥國才漸漸收斂了一些,沖著身後的小弟擺擺手,說道︰“呵呵……老四!別勞煩這位兄弟了,咱們自己動手,去把那些手串兒都裝了,帶回去。”
    說完,又沖周圍看熱鬧的人抱了抱拳,說道︰“各位!不好意思了,今兒個就都散了吧。如果那位還想淘一、兩條龍膽金絲楠的手串兒,明兒個到我‘文寶堂’去。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要想以貨易貨,也可以。可有一樣,我只收文房件兒,最好是古硯,我高價收。不過……”
    說著,用手指了指鞋盒子里的那塊古磚硯,輕蔑地一笑,說道︰“不過,像這種貨色的古硯就算了。還是留給這位小兄弟,拿回去練字用吧!”
    說完,又是一陣狂笑。
    “等等!”
    林祥國的那個手下剛要把手伸向桌子上的手串,李道那尖銳刺耳,可以當做武器來用的聲音準確地刺入了叫老四那人的耳朵。
    “哎呀!”
    叫了一聲後,老四捂著耳朵就退了回來。
    雖然自己的耳朵沒感覺到不適,但林祥國也明白,這肯定是李道在使壞。
    “呵呵!兄弟!願賭服輸,既然你已經輸了,那就要按照事先說定的賭約執行。呵呵……不好意思,你的這些手串就全是我的了。”
    林祥國大言不慚地說道。
    微微一笑,李道沉靜地說道︰“林老板!最後的結局還沒揭曉,你怎麼知道我輸你贏了呢?”
    “這還用看嗎?大家伙兒心里都明鏡兒似的,一塊磚頭,你愣是開出了十萬的天價兒。你去問問,十萬買塊磚頭,這世上有那樣的傻子嗎?”
    林祥國高聲闊論地說道。
    “可它要不是一塊磚頭呢?”
    “啊?!不是磚頭?呵呵!呵呵……”
    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林祥國又笑了起來,並堅定地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說這要不是一塊磚,那還能是什麼?你不會認為它是一塊金磚吧!”
    “是不是的,咱們立馬見分曉。”
    說完,李道對梁晉山說道︰“晉山!把你的水果刀借我用用。”
    這小子嘴饞,鑰匙串上始終拴著一把折疊水果刀。
    接過刀子,李道把磚硯翻了過來,沿著那條發散出金黃色光幕的縫隙,將刀刃用力插了進去。隨著他手上一用力,“啪!”一聲脆響,那塊磚硯表面就被撬下來一塊結實的泥皮。
    離得近,有眼尖的人馬上就看出名堂來了,用近乎于喊的聲音說道︰“啊!原來內有乾坤啊!”
    “這怎麼磚里還藏東西啊?我還是頭回見到。”
    “這里面是什麼呀?不會真是一塊金磚吧!”
    “這不是磚,這是封泥。”
    這時候,盧克鵬說話了,“這里面也是一方古硯。古人為了保護這方硯不被偷,特意在硯台的表面裹上一層封泥,目的就是掩蓋它的真容。”
    看得出來,盧克鵬在古董文玩鑒賞方面,還是有些造詣的。
    ……
    眾人的議論沒有影響李道的動作。隨著一塊一塊大小不一的泥塊被他撬下來,逐漸顯露出古磚硯內里的東西。
    “啊……這……這里面怎麼還藏著一方硯啊?”
    再也笑不出來的林祥國,無力地叨咕了一句。
    此時,林祥國雖然驚訝,但他並不認為自己輸了。因為他對古硯市場定價非常了解,就算眼前這方藏在古磚內的硯台是四大名硯,市場價格也遠高于四百五十元,但再怎麼高也不至于到十萬的價格,五萬都過不了。
    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這方硯台市場價格低于五萬,他就穩贏不輸。
    “厲害!佩服!年輕人,你的眼力是我混跡古玩行兒三十多年,見過最犀利的。不過,你還是贏不了我。”
    林祥國依舊以勝利者的語氣對李道說︰“以我對古硯的研究,這方硯台應該是一方澄泥硯。就算是一方到了宋代的古硯,那也就是三萬大天的價兒了。你那十萬的估值還是太離譜了。”
    李道沒搭理林祥國,他正聚精會神地搜索著手中這方硯台上的歷史信息。
    通體墨黑,背面微拱,長約三十五、六公分,寬約二十五公分左右,中間偏下有一個圓月形凹面,上端伴著細長溝槽。硯上方隱約可見八個豎排雋永的刻字。把表面的封泥清理干淨,依稀能認出“其色溫潤,其  古樸……”八個字,在後面的無法辨認,落款能看出是“甦軾”兩個字。
    反過來看,硯底還落有“元符三年仲秋日制”的紀年。
    而最讓李道激動的是,在紀年款上方正中間刻著“古稀天子”四個楷書字,下方刻有一方印章“乾隆御賞”。
    看到這里,李道心里更加堅定自己對這方硯台的估值還是太保守了。
    “林老板!請你再來看看這方硯,重新估一個價怎麼樣?”
    “啊?!”
    听李道叫他再估一個價,林祥國愣了一下後,再一次把這塊“磚頭”拿在了手里。
    與前兩次相比,這次再上手,林祥國小心謹慎了許多。雙手就如同捧著一塊超嫩的豆腐一樣,擔心一不小心就弄碎了。
    “甦軾!難道這是一方‘東坡古硯’?”
    低聲說了一句,林祥國又把硯台反轉過來,看向硯底刻的兩處款式。
    只見他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紅時如豬肝,白時如宣紙。在紅白轉換中,他心底的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